林高氏让林彩云把她扶着坐正,哪怕心里又震惊又难受,她面上却依旧很平静。
她朝着几人招了招手,“别寻死觅活了,既是林家人,总是得有些林家人的风骨的。都过来,我有话与你们说!”
林大嫂看了眼面无表情的林二嫂,搂着林玉珠凑了过来,她拉着林玉珠跪在地上,哭道,“娘啊,您可得给我们阿珠做主啊!”
“我们都知道,这事儿是我们做得不地道!但,事已至此,难道非得逼死了阿珠,才肯罢休吗?阿珠也是林家的闺女啊,娘,你们不能厚此薄彼啊!”
林高氏本来还挺心平气和的,听到林大嫂这话,她忍不住啐了口。
“你还晓得厚此薄彼几个字怎么写啊!我呸,瞧瞧,这就是你管教出来的闺女,我们林家就没出过这么的事儿,更不曾有过这么没有脸的人!”
“早知道你是这么个东西,当初我就不该让老大娶你进门,更不该让你教养几个孩子!”
林大嫂捂着脸哭,左右也是那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
林高氏也倍感乏味,她扭头看向目露恨意的林二嫂,又觑了眼垂着眉眼,安安静静的林玉娆,不由幽幽然地叹了口气。
“老二媳妇,你也瞧见了,阿珠的情况,现在已然成了这样。那方卓虽不是个东西,但这事儿一个巴掌也拍不响,两个人都是有错的。”
“阿珠呢,既已是方家的人,咱们也只能成全了,早点摁着成了亲
事。但至于阿娆,我晓得,她是吃了大委屈的。”
“只是,如今……家里会补偿她的。这样,今后若是她要出嫁,她的嫁妆会比阿珠多五成。我也知道,她最近在倒腾些小生意,就给她添妆,今后她挣的都是她的,不必走公中了。”
“凭什么啊?”林大嫂听着这话就不乐意了,当即提出意见。
林玉娆现在虽然做的是小打小闹,但是她可是瞧见了,那一大堆什么玩偶卖出去,那可是赚了不少钱的。
他们现下没有分家,林高氏夫妻也不是苛责的,除却公中应干的活计,大家若是在外头寻了活计,只交五成给家里就成。
而今,林玉娆吃公中的用公中的,凭什么她赚了那么多钱,却能攒着给自己当体己?
甚至,还能比她闺女还多五成的嫁妆!她家闺女才是长房所出啊!
怎么能这么偏心!
“凭什么?就凭你们不干人事!阿娆如今被你们害成什么样了,你们没瞧见吗?还在我跟前掐尖!那成,你们不答应,那就拉着阿珠去村长家,把这事儿闹大了,让大家都瞧瞧你生的好闺女!”林高氏冷笑回道。
她当然也只是说说,真要到那地步,那才是真的把林家的脸面丢在地上踩踏。
林大嫂刚才被林二嫂给吓住了,她没想那么多,是真怕林高氏不管,然后林二嫂发疯了。
所以,她只能满脸讪讪然,又缩了回去。
林高氏补充道,“那五成就从
阿珠的嫁妆里挪出来。”
“那我嫁过去岂不是什么都没有了?”林玉珠惊得抬起了头。
方家供个读书郎可格外清苦,她也希望自家能够多出点嫁妆,到时候她也有体面。
可如今听着,她嫁妆还得减半,她前儿个还听她娘说,要给她争取多一点嫁妆,她还跟小姐妹们吹过牛,届时岂不是让人瞧不起她?
她急忙道:“奶奶,我错了,我认错。但是,我若是嫁人不带什么东西出去,岂不是让家里丢人……”
林高氏板着脸打断了她的话,“不是不带,是只给你准备五成。余下的,你们自己想办法!阿珠,你也是大人了,总不能有人护着你,你得知道,做错了事,不是什么都能轻轻揭过的,该得就得有舍。”
“我还是那句话,要么放弃方家这门亲事,要么你就领着这一半的嫁妆出去。”
顿了顿,她掐断了林玉珠的邪念,“你也别拿自尽来拿捏我。你要是以为凡事寻个死就能成,那就大错特错了。”
“你要寻死,你便寻。届时,家里只会给你打发一副薄棺材,你既是横死,也入不了宗族坟地,家里只会给你在后山寻个空地埋了。”
“你既无儿又无女,今后寒食节都不会有你一碗吃的,你爹娘兄弟惦念着你愿意去才是你的福气。但你寻死,就是对你爹娘的不满,你爹娘也好,你兄弟也好,都会受你横死连累,遭人指点!”
她冷笑着打量着林
玉珠苍白的脸,“你别以为你爹娘会因着你寻死与我生疏,一,我不只他们一个儿子媳妇。二,若是他们因此怨恨于我,那就当我前头几十年就养了几只白眼狼,自有宗族给我和姥爷撑腰!”
这就是生生把林玉珠的后路给堵了。
赵宛舒见此,却是低低在心里叹了口气。
她姥姥终究是心疼孙女的,与其说她这是在警告林玉珠,倒不如说,她这是在把道理掰碎了一点点讲给林玉珠听。
这是在告诫她,她在家里耍横是有人给她兜底,但去了外头,嫁去了方家可不是能那么胡闹的。
在家里寻死都不管用,难道去了别人家就有用了吗?
而且,这情况固然可恶,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