陀思尽可能保持冷静和理智地看着面前的场景。
但很难客观地去进行描述。
牛郎店里柔软的大沙发深深地下陷,横七竖八地或坐或躺着男男女女,高垒的香槟塔已经被拿下好几杯,昂贵香槟的气息在大厅里弥漫……在他的恋人手里就端着这么一杯,不,是只剩下半杯(被夏油杰撒掉)的香槟。
他那个打过招呼说要去出差的恋人,穿着一身艳丽的女装,虽然没有像歌舞伎那样敷粉梳发缀花,但银发如瀑垂落铺开,一侧的发丝被撩到耳后,露出蓝色的宝石长坠,莹润的皮肤在珠光衣料的衬托下也不显黯然,反而因为热闹的气氛和空气里弥漫的酒气而泛着漂亮的红粉。
站起来时能拖到脚踝的袖子此刻和稍显凌乱的衣服堆叠着,像是恣意盛开的花朵。
与堪称是妖艳的打扮相比,青年有着一张清丽秀气的脸,叫人觉得风雅圣洁。
青年美丽的脸上是真诚而开怀的笑意,端着象征着享乐玩闹的美酒,靠着女客人的肩膀应下对方的邀请。
没有人会对这样的人不动容,不期待来自于对方的招待。
负面的情绪在心底幽暗地燃烧,理智的弦依旧紧绷,陀思只是平静地问对方:“出差?”
乙方云鹤当场吓得捏碎了手里的高脚杯,顾不上酒洒到衣服上,只是第一瞬间远离家入硝子靠近对方,说出了那句经典台词:“你听我解释!!!”
当事人现在就是非常后悔。
坚持了七天的清白,因为刚才的一句“可以啊”而荡然无存。
他不应该因为是硝子而跟对方开玩笑的,也不应该因为即将成功跟这个世界的硝子(还是戒烟成年版)成为朋友而太过忘形。
他下次一定不嘴贱!
不……没有下一次了,只要平安度过这一次,他一定洗心革面好好做人!
五条悟这会儿居然还没有睡过去,晃晃悠悠地站起来,勾着他的脖子说:“你解释你的,但我不听。”
云鹤:“……”
你TM添什么乱?
把人重新推到沙发上去,他对着来抓自己的恋人干笑着说:“我出差到东京了。”
陀思先生微微一笑:“那么是什么工作呢?”
“牛……牛郎店店主。”他虚弱地回答,然后又提高声调,十分真诚地说,“说出来您可能不太相信,我只是安排员工给客人服务。”
今天晚上晚上也只是开玩笑,他没有接客,真的没有!
“不接待客人吗?”
“不……接待您还是可以的!”
在其他人看好戏的目光中,乙方云鹤觉得无论如何,不能让别人看他们的笑话,当即跑过去,拉着对方的手就打算离开现场。
好在善解人意的陀思先生没有当众下他的面子,跟着他一路上了二楼,还任由他关上了房门。
然而对方似乎除此之外并不打算给他台阶下,只是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似乎是很想知道他会说些什么来给自己开脱。看样子也不打算接受任何借口。
乙方云鹤想不到什么话适合开头,胡乱问道:“您为什么会突然来?”
他的情商没能及时拯救自己,反而将自己陷入了更加糟糕的局面。
陀思不怒反笑:“有那么多人跟你一起出差,我想不发现都难。”
要不是时间正好是春节假,他会发现得更早。
从前两天发过来的滴水不漏的回复,他就猜到了太宰治跟乙方云鹤在一起,按照失踪人员列表来看,横滨其他人的失踪也跟太宰治有关系。
他的初步想法是云鹤新职业跟太宰有关,怕他不高兴才瞒着他的。
后来因为发现的失踪人员过多,还包括了不同体系派别的人,他又打消了这个想法,转而确信是乙方云鹤使用某种手段带走了那些人。
尽管他们已经尽可能地扫尾了,但这么多人,总有纰漏的地方。
他监视到家入硝子不同寻常的行踪,找了过来,没想到是这么大一个惊喜。
乙方云鹤:“您当真是料事如神!”
陀思以冷漠回应了他。
眼看着事情朝着糟糕的地方发展,某人选择及时止损,爬上床跪坐在对方旁边,低着头老实说:“对不起,故意隐瞒了您。但真的只是怕您误会,没有想背着您出……跟其他人拉拉扯扯的意思!虽然我受到了我那个可恶的老板的无情压迫,不得不来这里开牛郎店,但我真的没有自己也当牛郎。”
“我看您倒是乐在其中。”
陀思这会儿平复了心情(主要是确认了对方没有说谎话),没有再像之前一样刻意疏离,侧身贴近,伸手从乙方云鹤袖子的夹层里摸出来一杆烟枪来,挑眉看对方:“至于接待客人,我不算吗?”
“这是全新的,我没有用过。”迅速地表明这只是自己的装逼道具之后,云鹤讨好地将自己的手搭在对方的手上说,“我只接待您这一位客人,终身费用全免,提供额外服务。”
拿烟杆的美人总是容易让人觉得有风尘气,然而他拿着的时候被评价了“做作”。
此刻见到那只苍白骨感的手轻轻地端着细长的烟杆,线条优美,一时间竟然有些面色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