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气。
天底下能压着她的人,能要她给一个理由的,真的没几个。
让你打就打,别问为什么。
——
“大概……能明白一些。”徐长安若有所思。
悟之一字,兴许就是讲究一个心血来潮,所以红尘炼心的祝前辈思绪才总是跳脱的,他懂了。
难怪祝前辈有时候这样的不靠谱。
“你明白就好,所以。”祝平娘指着自己的脸:“现在,我要你打我一拳,别问原因,打了再说。”
徐长安:“……”
啊这。
原来是在这儿等着自己呢。
果然如祝前辈所言的,她的确不需要给什么理由。
徐长安无法理解祝平娘忽然的意思,他可以接受自己登台,却不能冲撞了长辈。
“祝姐姐,您是长辈,哪有……”
祝平娘忍不住笑了,打断他的话:“我手底下的丫头也没有这样你敬着姐姐,你信不信,我现在唤陆丫头过来打我,她攥着拳头就会上来欺我的身。”
徐长安:“……?”
不是。
自己不是在做饭吗?
祝前辈不是在打蛋吗?
怎么一个不留神,画风变成这样了?
祝平娘也不着急,反正徐长安又跑不掉,她眨了眨眼,心道自己果然很喜欢这个孩子。
毕竟,他是真的很敬自己,但是怎么就一点都不高兴呢。
以及,祝平娘真的起了一些心思。
她全出力的天元内景拿徐长安一点办法都没有,看来徐长安的防御几乎是拉满了。
于是想要试试徐长安的水平……说不得,她的心季就落在徐长安一双手上了呢?
况且,最重要的是,女儿家向来讲究有来有还的。
她贸然对徐长安出手,徐长安就应当还回来。
不然,当长辈的就能用试探的理由对徐长安出手了?
哪怕这个长辈是祝平娘自己都不行,尤其在发现徐长安居然真的想要听她的,不要面子的去登台后,祝平娘就更愧疚了。
所以,为了心头豁达,这一拳,徐长安是打也要打,不打也要打。
只是不能让他玩闹,得认真起来。
最好能给自己来一下狠的?
嗯……还有一个重要的道理。
这样之后,她面对云浅时候的愧疚……说不得能轻一些。
“你在剑堂,阿白该是教过你,闲看庭前花开花落,漫随天外云卷云舒的道理,怎么如今行事束手束脚。”祝平娘缓缓说道。
徐长安闻言,无话可说。
这有关系吗?
也就是祝平娘了,要是李知白忽然开口说让他动手打她,徐长安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走火入魔,碰见心魔了。
“嗯……”祝平娘笑吟吟的拍了拍徐长安的肩:“我记得,你寻那些贼窝子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畏首畏尾的,你可不知道,陆丫头知道你也杀过贼后,也是吓了一跳的,到底是小孩子,怕血。”
徐长安苦笑。
祝平娘伸了一个懒腰,继续说道:“以往你初次沾血,姐姐没有去开导你,如今倒是有些好奇……长安,你当时第一次闯那寨子,怎么不害怕?”
按照道理,这么一个会尊重长辈,目光温平,心思良善的少年……让宁愿登台受屈都不想冲撞长辈的,怎么下的去狠手,能杀这么多人?
莫非,是仙人意志的影响?
祝平娘很感兴趣。
徐长安听见祝平娘的话,也不免想起了自己初次动手时的事。
贼人项间血水缓缓溢出,双目圆狰,身形倒地,鲜血喷涌。
历历在目。
“怕?”徐长安摇摇头:“自是不怕。”
“不会觉得内心不安?”祝平娘问。
“贼人已绝,何来的不安?”徐长安不解。
“果然,你是不需要姐姐开导的。”祝平娘满意的看了一眼徐长安。
她从来不觉得一个初出茅庐就能动手将一个半山寨子连带周遭马贼全部斩草除根的少年会是什么懦弱的人。
徐长安初次动手,杀了多少人?
只怕他自己都记不清了。
那时候,祝平娘第一时间以为徐长安是杀疯了,昏了头。
可招他来见,才知晓可贵。
沾血而不迷眼,心魔丝毫不生,戾气半点不染。
也是从那时候,杀伐果断但是却心思澄明的少年才算是正式走入了她的眼眸。
祝平娘有意让徐长安回忆当时的状态,不藏着掖着,说道:
“初掌生死,尘俗与仙门没有分别,似是你这般除恶的游侠,第一次的感受……无非是‘为了扬善杀人正当’和‘剥夺生命总是罪过’的两种念头天人交战。”
祝平娘摊手:“一般人会在心里告诉自己,只要杀的是恶人就好,不应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