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长安想着自己刚进房间所看见的画面,那时候……睡梦中的云姑娘安安静静的,一切都是那么静谧而美好。
可。
直到他于木榻边缘坐下,画风就变了。
就好像感应到了他的气息,云浅的睡相忽然变得极其差劲。
翻来覆去在榻上找着什么不说,到后来甚至给了他一脚。
分明他不在的时候,姑娘是那么的安静。
怎么自己一来了,一切就都变得混乱了。
徐长安不能理解云姑娘这种身上好像装了雷达似得行为,可是云浅却觉得这却是十分正常的事情。
毕竟无论是对于云姑娘、还是“她”而言,夫君不在身边且没有注视着她时,一切就都是没有意义的。
这时她自然是安静的,因为能做的事情只有等待。
所以,只有徐长安出现在她身边之后,云姑娘才是云姑娘。
简单来说,徐长安所看见的恬静的云姑娘只是错觉。
会缠人、会频繁翻身、会在梦中给他一脚的,才是真实存在的女子。
云浅:“……”
她知晓这一点,不过暂时不甚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梦里踢他。
云浅想了想,收集了一下信息。
然后就歪着头,眨眨眼。
那位阿青姑娘?
她好像有在惦记说要给祝平娘一脚。
是她影响到自己了吗?
云浅不能理解。
应当不是吧。
她的心态在悄然间发生了变化,已经意识到应该是其他女子学她,就已经没有像是以往那样刻意学习他周围的女子了。
云浅眯着眼睛,将方才发生的事情尽收眼底。
比如夫君觉得在剑道一途上有引路人很好、觉得有温梨照亮前路是幸事。
于是她也这样想,所以温梨的天赋就当是越来越好的。
还有……
云浅想着想着,掩面打了个哈欠,然后就这么呆呆的立住了。
徐长安看着云浅仍旧带着几分困意的眼神,轻轻叹息:“小姐,你分明是可以安静下来的,平日里那糟糕的睡相不会是在故意欺负我吧。”
听着徐长安的话,云浅缓缓从榻上坐起来,转头看向自家夫君,“我,欺负你?”
“……开玩笑的。”
徐长安心虚的避开云姑娘的视线。
嘶。
难道方才他趁着姑娘熟睡去挠她的脚心,所以才被踹了一脚的事情……暴露了?
那时间已经不早了,他实在不好放着云浅一直睡,但是又不舍得直接叫醒她,于是用了这种下作的手法。
心虚的徐长安生怕云浅看出什么来,迅速转移话题道:“所以,你是梦见什么了。”
“一些过往的事儿。”
云浅果然被他转移了注意力,长长的伸了一个懒腰,依靠着一侧墙壁的慵懒模样,属于女子的风韵展露无遗。
“过往的事儿?”徐长安此时的声音带着一点隐约的笑意与促狭,这也没有办法,此时尚未彻底清醒的云姑娘在他眼里,简直就像是一只懒洋洋的贵妇猫。
云姑娘真可爱。
“什么过往的事。”他问。
云浅偏着头,半晌后说道:“忘了。”
“我懂,梦总是忘的很快。”
徐长安理所当然的说。
“原来是这样。”
云浅点点头,她还以为自己会忘记梦境是因为她的记忆应当被封印呢。
自然是听夫君的,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之后,如往常那般,管家服侍小姐……不,应当说是丈夫扶着体弱的妻子下榻,随后简单的给她将略显褶皱的衣裳整理好。
“小姐,去妆台那儿坐下。”徐长安说着,心想接下来的一幕不太想要让云浅看见。
“嗯。”
云浅在梳妆台前坐下后看向镜子里。
姑娘清楚的从镜子里看到身后的徐长安将那个她方才用过的茶杯……悄悄收进了储物袋。
徐长安做完了这一切,在桌上留下了些许银两,自以为天衣无缝的笑着——
笑着笑着就和镜子里的云浅对上了视线。
徐长安:“……”
云浅:“……”
雨打窗棂。
气氛莫名的有些尴尬。
——
云浅想着方才夫君偷偷摸摸的一幕,若有所思,问:“是偷东西?”
“我不是,我没有!”
徐长安立刻接话,旋即指着桌子:“我不是给了银子了?”
就算囊中羞涩,他也没有沦落到来祝前辈这里做客,还要顺路拿几个杯子走吧。
“那是为什么。”云浅眨眨眼。
“……不能说。”
徐长安本来就心虚的眼神显得更加没有底气了。
“是不能与我说的事情?”云姑娘平静的问。
“能说,但是我在小姐这儿还想要几分脸面。”
徐长安指了指自己的脸,却忘了从小被云浅看着长大的他,早就没有什么脸面了。
而眼前的姑娘,比每天都会自省的他还要了解他自己。
“并非是不能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