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闹钟还没响,肖纯迷迷糊糊之中,听到儿子在啜泣的声音。 她很疲累,挣扎着醒来。 儿子越哭越明显,肖纯知道他可能是做噩梦了,便赶紧翻过身,用手轻轻拍一拍他的背,并一边安慰他,“渡渡,妈妈在这里。” 这句话她重复说了很多遍,但似乎不起作用。儿子继续哼哧哼哧地哭,然后突然哇哇大哭起来。 这时候他醒了,马上确认一下妈妈是不是躺在旁边。他看到妈妈的确在身边,紧紧地抱住妈妈。这样还不够有安全感的样子,他迅速翻身爬到妈妈身上,又把自己的脸,紧紧地贴在妈妈的脖子上。 肖纯心疼地问,“渡渡是做噩梦了吗?做了什么梦?告诉妈妈好吗?” 儿子下意识地埋进她怀里,委屈地说:“我梦到妈妈不给我吃蛋糕,爸爸也不给我吃蛋糕。”他呜呜直哭起来,哭得伤心极了,像只受伤的小鸟,惊恐地粗喘着气。 “怎么会呢?爸爸妈妈什么时候不让你吃蛋糕了?”肖纯细声细语地安慰着儿子,怕惊着他。 可是他听不进去半点安慰,一直控诉着爸妈不给他吃蛋糕。 “怎么啦?”突然卧室门被打开,苏新在问。 他听到儿子哭得这么伤心,摸黑冲到床边,关切地问,“渡渡,怎么了?别怕,爸爸在。” 苏渡情绪还是很激动,他推开爸爸放在他身上的手,哭着喊,“爸爸走开,走开。” 苏新以为他做噩梦情绪不好,便坐到床上,想好好安慰他。 哪想到儿子一脚踹过来,正好重重地踢到他的嘴巴上。牙齿受了大刺激,像要脱掉了。 苏新不耐烦地站起来,重重地叹了口气,不高兴地说,“你看,你说分房睡,现在孩子都不肯让我碰到你们的床。不是第一次这样了,再这样下去他都不认我这个爸了。” 肖纯觉得他说得太严重,不满地说,“分床睡是怕影响到你第二天上班,你以为晚上带个孩子睡觉很简单吗?你都不知道我一整晚得帮他盖几十次的被子,有时他也是忽然就给我嘴巴一脚。” 苏新发现儿子没声音,他叫了一句“渡渡”。 儿子没回答,肖纯见状,打开了手机里的手电筒。 她刚打开,苏渡和苏新同时捂住眼睛。原来苏渡睁着眼睛醒着,只不过情绪稍显平静了而已。他半眯着眼睛,说,“太亮了。” 苏新一把抢过肖纯的手机,关了手电筒,埋怨她,“从孩子一出生,你就总喜欢点着灯睡觉。你知不知道这样对孩子很不好?” 肖纯没好气地反驳,“这几年什么都要听你的,连关灯问题你都能这么纠结。可我早就告诉过你,我像我爸爸一样,睡觉得开灯才睡得安稳。” 这时候,苏渡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苏新猜测儿子睡着了,便默不作声地走开了。 肖纯气得半死,本还想跟他继续理论,但看他又是这样,没让她把话说痛快就离开了,她胸口堵得慌。但儿子正安静地趴在他身上睡着了,她没忍心把他弄醒了,只好自己忍着气。 在寂静的黑夜里,儿子一直这样压在她身上,睡得很香。她没有打算把他推到一边去睡,在他1岁多的时候,就总是要躺在她身上才睡得着。孩子一天天长大,也越来越重,压得她睡得很难受。 后来,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坐着的时候颈椎难受,才坐一会儿的功夫,腰就像要断了,左腿也发麻,有时候左脚脚指头都会刺痛。 她妈妈跟她说,她可能得了腰椎间盘突出。刚开始她以为是月子落下的毛病,后来她渐渐明白,也许是儿子彻夜躺在她身上睡觉造成的。当她发现的时候,儿子已经这样睡在她身上一年多。 她想起自己发酸发痛到不能自已的腰椎,好想苏新能心疼心疼她,可是他在另一个卧室。两个卧室之间,仿佛相隔千里,好遥远的感觉。她原本出于好意,想让苏新安心上班,所以让他一个人睡到小卧室去。 可是他不仅不领情,还把话说得这么难听。肖纯越想越委屈,流下了伤心的眼泪。 她发觉自己的腰椎脊椎痛得受不了,而且喉咙好像很干,很想喝水。于是她狠狠心,把儿子放到旁边去睡。好在儿子睡得很踏实,她蹑手蹑脚地下了床。 她走到客厅,到厨房倒水喝的时候,看到已经有一杯水了。她摸了杯子,水还是烫的。她猜想刚才苏新就是起床倒水喝的,碰巧听到儿子的声音而已。 她重新倒了一杯水,走到忘记拉上窗帘的落地窗前,看着夜色中的城市。她感到自己很孤单,想跟苏新靠近,却发现他们之间隔阂太大。 就像今晚两个人重新温存了一番,还是基于彼此小心翼翼的,互相为了儿子做的承诺。 此刻,她在哭,他听不见。 从他卧室里传来了咳嗽声,一声比一声重。 她本不想去理会他,可是心软,到厨房端了那杯水。她故意敲他的门,以显示出一种生疏感。这一声敲门声,基本上可以分走她一半的不悦。 她默默地把水放到床头柜,然后转身。 苏新知道她来送水,喊住她:“老婆,对不起。” 肖纯故作高傲之态,没有说什么,但站着没走。她心太软,每次他一道歉,她就好了伤疤忘了疼。此时此刻,她心里的气又消得差不多了。 “老婆,你坐下来,我们聊聊。”苏新坐起来,咕咚咕咚地喝水。 肖纯正巴望着他这么说,现在他主动请求了,她便坐下来。 “你还爱我吗?反正我是爱你的。”苏新肉麻地抓了抓她的手。 “你说你爱我?可是你总是说话伤害我,然后再跟我道歉。”肖纯反唇相讥。 苏新笑了,“我是无心的,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