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拿去换上!”
绵州州衙的卧房内,牧禅拿出一套原色粗麻布制成的半臂短衣和长裤草鞋递给李恪,嘴里说道。
“这...这是何意?”
李恪还在询问间,却看到牧禅已将身上那套质地柔软的袍衫脱下,换上一身短小的麻布衣和草鞋,那衣角还提起扎在腰间,显得极为干练,最后更是戴上了一顶草帽。
若非其肤色白皙红润,看上去简直就是一名正要从事农耕的农家少年。
“不是和你说了吗?带你去看见识绵州的百姓吗?待会儿和你那两个护卫知会一声,别靠的太近,避免耽误事。”
牧禅扯着他的衣服,催促道:“动作快些,晚些时候我还得回来,处理那些赈灾物资的事情。”
“这...那为何还要扮做下人的样子?”
李恪捂着胸前问道,眉头有些微皱。
两人这离得近了,他也正好能闻到对方衣服上散发出的那股子酸臭味。
“什么下人上人的,人哪来那么多三六九等之分!”
牧禅斥责道,赶时间的他也不顾其尖声反对,直接将其衣服剥光,强行给其换了一身行
装。
他领着换上草帽麻布衣的李恪走出门去,除了那两名大惊失色的护卫以外,州衙府内的衙役们对此早已见怪不怪,甚至个别人还热情招呼道:“牧大人,今日又要下地干活啊?”
“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嘛!诸位辛苦了。”
扛着一把锄头的牧禅轻笑回应道,与李恪坐上了门外托王富贵备好的马车。
“大人,到地头了!”
半柱香时辰后,充当车夫的王富贵扭头招呼道。
“那两位就请在此等候吧,外边天气炎热,我两还需要些时辰才回来,有我在,小柯没事的!”
牧禅对两名护卫说道,和李恪拿着把镰刀锄头就下了车。
“这...兄弟,牧大人到此地界所为何事啊?”
一名护卫看着两人沿着荒凉的小路,走向不远处的村落,对着王富贵询问道。
“还能干啥?干农活呗!”
王富贵笑道,眼神钦佩的看着牧禅的背影,赞叹道:“那些不识百姓劳苦的大人,又何能称得上真正的大人啊!”
而另一边,牧禅领着各种别扭不适应的李恪,走到村子里的一户破烂的木屋,敲响
半掩的木门扬声喊道:“林伯儿、张婶儿,有人在家里吗?”
“哟!是木娃子来了撒!来坐着喝口水噻!”
一口浓郁的方言口音传来,打开门的是一名皮肤黝黑,身材干瘦驼背,衣上补缝着的层层麻布的白发老妪,拉着牧禅的手热情招呼道。
她那浑浊的双眼看到了其身旁有些扭捏的李恪,笑问道:“哟!木娃子,咧个娃子是拉个儿啊?”
李恪对那些个方言听的云里雾里的,只能依靠对方神态,辨识到对方在说着自己。
他只得尴尬笑着点头,正要拱手施礼,却被牧禅打断,后者拽着他手臂回道:“这是远房叔伯的崽子,来找我耍儿着玩嘛!小柯,快叫张婶儿好!”
“张婶儿好!”
李恪愣愣应了一声,看着屋内的情景。
数道阳光从屋顶的缝隙直直照射进来,其中一道正照射在那简陋的床铺上,屋内还有几个充当着桌椅的石墩子。
窗边挂着一排咸干菜,墙上则有把锈迹斑斑的猎刀。
“哟!娃子声音好听的很嘛,来给婶儿摸摸长得啥样!”
张婶儿嘴里夸赞道,一双布满皱
纹,粗糙不已的老手就开始朝李恪伸来。
惹得后者不禁吓得要往后退,牧禅伸手拦住他的后背,对着他表情严肃的摇了摇头。
那两只布满老茧的粗糙老手就这么在李恪脸上摸着捏着,尤其是对方那副近在眼前,干瘦黝黑的面容和那双浑浊发白的双眼,惹得后者紧张的牙齿打颤,身子紧绷。
“木娃子,这娃子比你长得还白净水灵的很嘛!这鼻头尖尖,一定俊俏得很!”
张婶儿脸上笑开了花,夸赞道。
“确实长得挺好看的,张婶儿,家里还有干稻草么得?那屋顶上的棚子都破了,我帮你补补!”
牧禅笑着问道。
张婶儿回应道:“咋?又漏啦?我说这几天睡得不巴适咧!”
“那当然昏沉咯!这太阳照着床头,自然是睡不巴适嘛!”
牧禅握着她的手回应道,同时量手测了下她的脉搏,探知对方的身体情况。
“先不忙活不忙活!那地里的收成还么得收拾好,再晚些天那‘龙王’闹腾就都糟蹋咯!”
张婶儿连连摆手说道,随后又叹息起来:“我这眼睛现在看啥都迷糊的很,下
地里帮不上活儿,只能在屋里愣着,真是闷得慌!”
“没事没事,张婶儿你两口子有什么事情就说一声,我这边也能顺带帮点忙,我也好多跟您两请教请教这地里的事儿呢!”
牧禅笑道,拉着她坐回那张床上。
然后熟练的从屋子角落的大缸里,勺了瓢清水递给她。
张婶儿顿时不好意思的捂着嘴笑道:“哎哟!都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