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儿哥!常大人来了!”
赵庄敲响书房门,说道。
“瞧你这憨子,你现在可是在衙门里,怎么还叫禅儿哥!”
卢素素叉着腰,娇声说道。
“是是是,我倒是忘了这茬!我现在可是咱们衙门的捕快头子呢!”
赵庄拿起一块印着‘绵州州衙’四字的铁牌,得意笑道。
毕竟对于平民百姓来说,别说是九品芝麻官了,哪怕是替官府行事的差吏,那都是大人物了!
如今赵庄托牧禅的福,也摇身一变,成为了官府差吏之一,这对于平民百姓来说,那身份地位可是直接跨越了好几个阶级了!
只是,可惜这州衙中的‘差服’已布满了补丁,哪怕穿上尚能遮体,但还是有些许不雅,只得重新让人制作,如今他只能挂着那令牌显摆身份。
“牧大人,门外常大人求见!”
赵庄有模有样的拱手说道。
“就咱们几个,别整这些花里胡哨的!”
牧禅不禁笑骂,伸了个懒腰,起身走到门口之际,又折返了回来,拿着两本书册走了出去。
州衙的会客堂内。
一番寒暄后,常建章询问道:“牧大人,看你年纪尚轻正值英年,老朽心中有所不解,敢问你是为何会从长安外放,到这穷山恶水之地受苦啊?”
“
呵...是否是受苦尚且不知,但事实确是犯了些过错才离开的长安。”
牧禅摸了摸鼻子说道,他没有明说具体是因何事,反正就私盐一事而言...
就是个绝对的重罪了!
“唉...原来牧大人和我等一般,皆为天涯沦落人。”
常建章轻叹口气,安抚道:“不过这绵州地方虽小,但日常公务清闲。看牧大人如此青年才俊,想来只需熬些年头,便可离开此地了。”
“不像我等,只能等到那古稀之年,才可上奏告老还乡,颐养天年。总之这仕途,此生也是无望高升了,但求平安无事即可!”
牧禅对他这悲观的态度有些好奇,不禁问道:“常大人,为何会有如此感慨?”
“牧大人你是有所不知啊!此地百姓穷苦,多灾多难,常年入不敷出,若非我等靠着朝廷的俸禄与灾款救济苦苦度日,这一家老小都难以在此过活。”
“且不说升官发财,在此能将那粗茶淡饭管好便是不易了。此地的百姓也是如此,若是可以,早已是出外闯荡混口饱饭,又哪愿意在此挨饿受冻哦!”
常建章哀叹道。
“说到这里...”
牧禅皱着眉头,将两本书册摆在桌上,谦卑道:“常大人,您在此代管州事多年,
可否为小子解惑一二。”
“牧大人请讲!老朽定知无不言。”
常建章眼中精光一闪,友善笑道。
“常大人,我这几日看了绵州州事的记载,疑问重重。首先这第一点:为何我绵州城内足有上千徭役却未有一两人,平常负责这州衙杂务之事?”
牧禅谦卑问道。
“哦!刺史大人有所不知,这绵州常年水患,服管徭役之人,八成皆是忙碌于修建水利,防洪放涝。”
“而其它人手,则是忙于州县官田,或是修墙抢灾之事,实在是无力兼顾此事。”
常建章摇头苦笑道。
“原来如此...”
牧禅轻点着头,追问道:“那既然如此,如今正值秋收之际,正值我绵州的官田丰收,想来这财政收入应该有所涨幅吧?为何不拨款寻人,负责这些杂务呢?”
“牧大人,这绵州的水患长期以往,反反复复,修修补补,我绵州的农耕地域,皆是深受其害,数月辛劳毁于一旦之事屡不见鲜。”
“那稻谷颗粒入库寥寥,别说用于赈灾放粮,仅是凑齐我绵州二百官员与各折冲府卫的食料已是不易,又何谈用其雇杂吏呢!”
水患水患,又是水患...
牧禅眉头紧皱,想到入城前的一幕,说道:“既然我等农耕
无收,仅能自给自足,勉强果腹,那么绵州内的行商地税呢?以及百姓税赋总应该也能足以补贴些许了吧?”
常建章苦笑道:“牧大人,在绵州行商之人,也皆是苦苦度日而已,又哪来那么多的税收哦!这绵州均分的田地,足有七八成被那水患害的成了荒地!”
“哪怕是种了茶树果蔬,不过数月也是被沦为池塘,百日耕种化作泡影。农耕不济,菜价高昂,能身入酒楼茶店享用一番之人也寥寥无几,又何谈其它行当呢!”
“个别地县的税赋稍好一些,那也是救济其它县,每月也皆是拆东墙补西墙,彼此咬着牙扛着。”
“我等每月可还在联名上奏朝廷,乞求减免些许州税,减轻绵州百姓的压力呢!”
牧禅眉头紧皱,轻敲桌面问道:“所以,说来说去,就是这水患闹得绵州百姓疾苦,民不聊生?”
“确实如此!”
常建章点头附和。
“呵...所以,这就是我堂堂绵州的州衙,连个每月一贯钱的杂役都请不起的缘由啊!”
牧禅自嘲的感叹道,眼睛微眯的看着这位代管州事‘绵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