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店门外走进来的,是一拍穿戴整齐的金吾卫。
他们铁青着脸,一看就是心情不好的样子。
完了,这傻店主的运气真背刚开酒馆又要被拆了。
众人看傻了眼,以为牧禅又惹祸上身了。
大伙齐齐看了对方一眼,咬了咬牙,决定一会发生什么事,一定要把牧禅护住,帮他为金吾卫求饶。
狗屠户不动声色地挪了挪位置,捅了捅那书生的胳膊肘:“你那可还有银子?”
那书生立即明白了什么意思,低声道:“今日手头拮据,没带银子。但是家父在朝中有些薄面,一会把我推出去,看能不能让他们宽容一二。”
邋遢汉从鞋底抠出了两钱碎银子,塞到了狗屠户的手里,他低声说道:
“算我借你的,改日还我。”
之前的甜品店,他们虽然喜欢却没有太多感情。
但是现在的酒馆,他们已经爱上了这美酒的滋味。
这次的酒馆再倒闭了,牧禅可能真的离开长安了。
狗屠户深吸一口气,从怀里拿出几两白银,紧紧地拽在手心随时做好消财免灾的准备。
希望这点钱金吾卫看得过眼。
否则贿赂官兵,可是大罪。
那书生也是咽了口水,
他家父是隋朝
旧臣,投降了李唐之后混了个不大不小的官职,虽然有远亲在清河县可血缘早已淡泊。
刚刚那一番话纯属死要面子,不知道金吾卫的风火棍自己这小身板能不能挨得住。
罢了,大不了让老爷子到天牢里把我捞出来。
还没两人冲上前时,只见集体金吾卫齐齐喊道:
“恭喜牧公子新店开张!”
“恭喜牧公子新店开张!”
“恭喜牧公子新店开张!”
几人傻眼了,这是来捧场的?
不是来砸场子的?
牧禅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金吾卫这么大阵仗,差点没把店里的人吓坏了。
连素素都有些慌乱地扯着自己的衣袖。
他摸了摸素素的头:“没事,金吾卫的弟兄都是好人,快给弟兄们拿酒。”
他对着金吾卫们点了点头,“众兄弟不必客气,找个位置坐吧。”
金吾卫众人讪讪笑道:“我们就不坐了,站着就成。”
刚打完二十大板,又环绕着长安城跑了小半圈,现在他们纯靠意志撑着,一坐下去怕是再也站不起来了。
牧禅顿时明白了,哈哈一笑:“那兄弟们自便。”
随后看了一眼四周,好奇地问道:
“苏大哥呢?”
“苏参军还在...
...”
“牧禅老弟,我来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片刻后,一个穿着常服的巨汉腰跨宝刀,迈着龙行虎步从对面的街道走来。
只见苏烈弯下身子,有些艰难地从比他小一号的门里钻了进来。
对身高接近两米的他而言,这门实属小了点。
“给,牧禅老弟,这是贺礼。”
苏烈把绣着锦绣的钱袋硬塞到了牧禅手里,那不苟言笑的脸上少见地笑了笑。
“苏大哥这是把兄弟当外人了?”
牧禅连忙把钱袋往回塞,却被苏烈一把摁住,不由分说地塞进了牧禅的口袋。
“这是你的店铺被砸坏的损失,五十两纹银。”
“五十两纹银!?怎么这么多?”
牧禅有些惊讶,五十两银子啊,那可不是小数,都够自己再盘下两间新的店铺了。
“小事一桩,不值一提。”苏烈摆了摆手。
“柳三元那厮贪的歪财可不止这么点。”
“那案子这么快就结了?”
苏烈摇了摇头。
这案子不单是简单的偷税,还涉及到不少朝廷中人的贪污案,简直一发动全身,吏部尚书大为震怒,直接下令彻查有关牵连的所有官员,一时间天牢关押了不少官员和他们的家属
。
“还没,不过我让上面先拨款,给你凑了点开酒馆的钱财。”
他怕牧禅手里积蓄不够,新店铺刚开业难以维持生活,但是现在看来.....
这生意好像红火过头了。
牧禅心里一暖。
能让只按规章办事的苏烈,动用关系为自己谋点利,这也算是稀罕的事。
“这里头不止五十两吧?”
牧禅掂了掂钱袋的分量,估计能有八十两。
“我们已收缴了两人之前偷漏税收,以及私底行贿的赃款,这大功一件已全情上报了,上头大有赏赐。这还得多亏了牧兄弟的慧眼识珠,协助侦破此案。”
“这份子钱,也是兄弟们的一番心意,若非有你相助,我们又哪能立如此大功。”
苏烈把脸一板,一幅公事公办的样子,随后哈哈大笑:“不过今天弟兄们不喝到醉,谁也不走。”
金吾卫们一齐放声大笑:“对,牧老弟你可倒霉了,我们各个都是千杯不醉的酒鬼。”
牧禅大受感动,要知道苏烈作为从七品的司法参军,一年的俸禄也不高,大概在二十五两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