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突然响起一阵吵闹声。
“...你们还不能进去,大人受了伤,如今正在静养,还不便待人。”
王富贵那犯难的声音传来。
“...让开,你给我让开!这都好几日了,反正也不能成事,我们也无需再待在这里耗时间,当面告辞一句便走。”
一段陌生的喊话声传来,让正在颓废神伤的牧禅回过神来,那声音听起来却像是同胡人说雅言一般,发音带有些许的生硬怪异之处。
他朝一旁的顾婉问道:“在门外的是何人?”
“是陪同贵妇人一道回来的,据其自称为‘羌族人’,有些商事要同你详谈。我等好意安排了食宿接待,不过他们却是直接谢绝了我等好意,说是自己不会无端受汉人的情,宁愿自己露宿在州衙府外等候。”
“何况,你这几日受伤昏迷也不便接待。可他们这些蛮人,这明知大人有所不便还如此催促,倒同传闻一般,大多都有些不太识礼数。”
顾婉眉头微皱的说道。
“羌族人?”
牧禅愣了愣,闭眼沉思了一会儿,吩咐道:“帮我唤他们进来吧。”
“你这才刚醒,还不宜过于操劳才是。至于这州衙的事情,据说依然是照着你之前吩咐,交由绵州司户窦唯代劳的,而这商事的话,不是有赵家兄弟在帮忙照看吗?他们也都嘱咐了我,要让你放下心,先安心养伤才是。”
“本就不是能省心的境况,又何来安心一说。我没事的,去唤人吧。”
牧禅说道,脸上露出一副难看的笑容。
顾婉嘴巴张了张,没再多言,起身去招呼着门外的来客。
“牧禅是吧?还恕我等冒昧打扰,但我等此
番前来也是有着时限回去交差的,却没想撞上这个时候,若是我们连话都没当面说上一声便直接离去,就是没能顾上素素的脸面。”
中年羌族男子·泽曦入门后,上前拱手行礼告罪道。
“是小子的问题。还请问两位都有何事相商,不妨细说便是。”
“无需再多此一举了,我等如今也就是顺素素的意,同你当面告辞一声,也算是拜访友人尽了礼数了。而且,你这绵州看起来倒也穷酸的很,若是照此情形来看,尔等如何自保都两说,又何谈那相互通商一事?”
泽曦皱着眉头,语气明显不悦的直说道。
要不是因为卢素素的原因,他根本就不会特意来这见面如同传闻一般的‘绵州’。
而这两天的诸多情况他们也看在眼里,心中更觉得此行完全就是白费功夫。
在商言商,要说‘相互通商’的话,那也是看着彼此的能力,能让彼此共赢才有通商的可能。
而现在的绵州...
在他们眼里,印象之差可谓是不止一点半点。
“是,确实如此,绵州如今的境况有些窘迫之处,但无碍于那两方通商一事!内...素素既然已同贵族谈过‘相互通商’的细则,那贵族不知还有何担忧之处呢?”
牧禅如实承认道,没有隐瞒什么。
“呵!”
泽曦嗤笑一声,冷笑道:“闻名不如见面,而这见面还反倒不如闻名!我们没什么好谈的,看在素素的脸面上,我在此奉劝刺史大人一句,你身为一方父母官,还是多想想如何为百姓谋福、公道行事吧!”
“你这蛮人,之前种种失礼不承情之处便不说了,如今当着牧大人的面竟还如此失
言!”
在旁的顾婉看不下去了,皱眉说道。
在此之前,她便有同对方打过几次交道,可对方似乎是打心底心生厌恶般,对她们都没有什么好脸色,诸事皆我行我素,有碍于其两人为素素特意招待而来的客人,他们不太好出言叱责罢了。
“话已至此,这几日还有叨扰,我等现在便告辞!”
泽曦冷笑着摇了摇头,拱手行礼后便径直转过身离去。
“两位还请留步...咳咳...小...小子这几日疏于招待,既然二位与素素有旧,亦是我牧禅的友人,二位若对小子有何看法,不妨直说便是!”
牧禅急忙说道,激动之余不免又牵动了伤势,他也奇怪这两位羌族人在进门以来便对他没有好脸色。
“呵!你还想听我们说什么?非得让我等把话挑明吗?狗官!素素那娃子也是瞎了眼,竟会跟你这等为官不仁者结缘成亲!”
泽曦的脸色也不再掩饰,直接指着他怒骂道。
“我?狗官?”
牧禅表情诧异道,但相比这一句,他更在意的是对方的后一句话,却是再次狠狠刺痛了他。
他当即脸色沉了下来,语气也异常客气的说道:“你当本官的面说出此言,想来也是无心之举,其中想来是有什么误会之处,你不妨将原由说出...”
“怎么?还想摆官架子吓我不成?!我骂的就是你,你这祸害百姓的狗官,绵州这番境况都是你们自找的!素素竟还想让我们羌族来帮一把,呸!你们根本不值得帮!!”
泽曦丝毫不惧的怒目相视,脸色涨红的继续指着他骂道,另一只手更还放在了腰间的刀柄上,大有一言不合拔刀相向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