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进耗子?”孟和昶以为自己听错了,“父皇,您不是在开玩笑吧?”
孟池羽轻咳一声:“许是听错了吧。”
好在他们没有再纠结于这只“耗子”,皇帝问起了儿子的学业,孟和昶对答如流。
儿子近来念书格外用功,得了先生几次表扬,在上书房可谓是“逆袭”了一把。皇帝心里满意却不表现出来,只是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教导他继续用功,就命跪安。
孟和昶没有立刻跪安,而是偷偷看了他爹一眼,好像有话要说的样子。
“还有什么事?”
小少年的声音当即就低了下去:“儿臣……儿臣听说母亲被您从冷宫放出来了。”
皇帝又朝屏风的方向看了一眼,星眸里似多了一丝玩味,然后听见儿子接着道:“母亲犯下大错,儿臣不敢替她辩驳,但是儿臣听说母亲现在在藏书阁干活赎罪,实在想念,想去探望一眼,但没父皇的旨意不敢擅专……”
孟和昶思虑周全,他虽然想念陆瑰云,但也知道如果私下偷会被父皇知道,不仅会被责罚,还可能会连累到旁人,所以干脆直接来请示父皇。
躲在屏风后的陆瑰云听见儿子这话,心同刀绞般地痛了起来。
她以为皇帝不会答应,没想到皇帝竟然道:“你师傅说你近来读书颇有长进,朕心甚慰,便许你去这一次,见面不许超过半时辰。”
孟和昶喜出望外地磕头谢恩。
等孟和昶走远了,她还没反应过来,反复地想着方才儿子说话的声音。她的昶儿长大了,不再是那个跟着顾襄身后转的小屁孩,也不再是那个天天想着逃学玩乐的小纨绔,他现在,认真,沉稳,三思而行,甚至有些……谨小慎微。
一个嘲讽的声音响起:“人都走远了,还不快出来?”
她失神地从屏风后面走出来。风吹到茜色素软缎衣裙上,几缕青丝散了下来,映得面庞煞白如雪。
皇帝正要再嘲讽,见她的神色不太对,浓眉一皱:“你哭了?”
她苦笑一下,拿袖子擦了擦眼泪,跪下道:“谢……谢皇上恩典。”
她不与他争吵,反而道谢,这下倒轮到皇帝不知所措了。
“你既这么想儿子,为何方才避而不见?”
陆瑰云咬了咬牙:“一是没皇上的旨意,奴才不敢随便见,二是……奴才不想让他见到我这副样子,三则奴才现在是罪人,怕连累他的清誉。”
她倒是一片慈母之心,处处为儿子着想。皇帝听了,竟有几分心软,但是转念想到她做的谋逆之事,又嫌恶地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陆瑰云知道现在再否认也没用,他已经死死认定了她的谋逆之罪,但凡她有一句两句的辩解,都会被看成是狡辩和不服。
皇帝原本还要再说她几句,但看她这副样子,明明到口的训斥之言,竟突然说不出口了,半晌才道:“你回去吧。”
她吸了吸鼻子,骂了自己一声丢人,站起来转身就走。
皇帝盯着那背影看了半晌,虽然失去了对她的记忆,却涌现出一种异样的情感,他立马晃了晃脑袋,告诉自己这是错觉,一定是错觉。
永福送茶进来,问皇帝要不要传膳。皇帝说传吧,便放下手中的书,移步去了膳桌。
空空荡荡的膳桌上,只有皇帝一个,旁边站了两个小太监,负责为皇帝试毒,看皇帝的眼色为他布菜。
皇帝突然道:“叫陆氏来。”
侍立在旁的永福以为听错了,躬身又问了一遍:“您要传陆氏一同用膳?她才刚走……”
皇帝没说话,永福不敢再问,连忙传旨叫人去将陆瑰云追回来。
陆瑰云忙了这一日,正准备去下房和老邓一起吃饭,结果才刚走出干清宫没多久,就被御前的人追上了。
现在御前那几个跑腿办差的小太监,她基本上都认识得差不多了。一看见他们就头疼,因为前夫找她多半没啥好事。不过就是来回地命令她折腾她而已。
果然,她看见御前的小公公永旺,顿时不悦地皱眉:“你怎么又来了?”
永旺是一通小跑,对陆瑰云倒很客气:“陆姑姑恕罪,小的原不敢再来打扰您。实在是皇上金口召您,小的不敢怠慢圣意。”
永旺年纪小,所以叫陆瑰云一声姑姑,算是尊称。
“又召我?要找什么书么。”陆瑰云有些疑惑。
“皇上的圣意,小的哪敢揣测。皇上在用膳呢,姑姑快去吧。”
不一会儿,陆瑰云跟着永旺到了膳桌前,一天见太多次面,她也懒得再行一遍礼,于是直白地问:“皇上又有什么吩咐?”
故意将那个“又”字咬得很重。
“怎么,朕请不动你?”
皇帝看她隔自己远远的,朝她招了招手,叫身后的两个小太监退下,指着陆瑰云道:“换你来侍候。你以前当过皇后,伺候用膳的规矩,一定很熟吧。”
陆瑰云皱眉,不明白他想玩什么花样,压着性子道:“我是在藏书阁干活,这不是我的份内之事。”
“你这么大能耐,光在藏书阁干可惜了。不如能者多劳,多干些活。”
陆瑰云一声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