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孟池明进了殿内,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叩首道:“臣叩见太上皇,皇伯父万岁万岁万万岁。”
“侄儿来了?起来吧。”太上皇拨弄着棋盒里的棋子,笑道,“我就留你爹多下一会儿棋,你有事么。”
孟池明缓缓地抬起头来,脸上一个明显的血红色巴掌印。
嘴角还在不断流血,显然是刚挨过的巴掌。
太上皇一惊,手中的棋子咣当掉在了地上。
“这……这是怎么回事?何人所为?”
孟池明紧皱眉头,轮廓分明的脸上浮现出哀伤的神色,没有立即回答太上皇的问话。
儿子这副模样,亲爹也吓了一跳。
“说话!谁打的你!”孟世端脸色也阴沉了下来。
孟池明这时才吞吞吐吐道:“回皇伯父和父皇的话,儿臣今日……去……去了杨府。”
孟世端丢下棋子,站起身来:“是王妃打的?她因何故打你?”
“母妃回府之事是因儿臣而起,儿臣想起从前确有对母妃不敬之处,特去道歉,想请母妃回来。不料母妃见到儿臣便生气,几句话说得不合就……出手打了儿臣。”
“岂有此理!”太上皇拍案怒道,“上次修理杨英,就是要给他一个教训,没想到他们杨家如此胆大妄为,不思悔改,居然还敢打我侄儿!”
孟世端忙拱手道:“皇兄息怒。家宅不宁,臣弟亦有过错。臣弟这就去杨府。”说罢命人给儿子上药,当即去了杨府。
他人到杨府时,正好遇到刚从外面回来的杨英。杨英还不知王爷为何这般气势汹汹,上前相迎,唤了一声王爷。
孟世端没心思与他寒暄,直接问:“本王的王妃呢?”
杨英见他来者不善的气势,朝严氏使了个眼色。
严氏只知道女儿今日失手打了世子,却不知到底为了什么缘故,此时见王爷上门问罪,不禁有些害怕,忙道:“王爷,念玉她身子不舒服,在里屋休息呢。您还是改日再来吧。”
孟世端从严氏心虚的表情中,看出她是不想自己见杨念玉。
“岳母不必替她遮掩,叫她出来,说个清楚。”
严氏亲自从丫环手中接过茶,递到孟世端手中,讨好地笑道:“王爷您坐,喝口茶先。臣妇没有管教好小女,您要罚就罚我们吧。”
杨英一头雾水地问妻子道:“到底出什么事了?”
严氏叹了口气,垂着手道:“今儿蜀王世子来了,我就只远远看见念玉同他说了两句话,念玉就打……打了世子一巴掌。”
“这……”杨英一愣,立马朝孟世端作揖,“王爷!小女性情温和,不会贸然做出此等举动的,这其中必有蹊……”
“跷”字还没出口,孟世端就打断了他:“那也不该动手打他!王妃本就是世子继母,敢问会有母亲对亲儿下这么重的手吗?”
哗啦哗啦,帘子一响。
杨念玉拄着拐杖,从屋子里走到了堂前。
“哼,你总算肯出来了。”孟世端目光冷冷地落在她身上,语气十分不善,“明儿才这么点大,你怎么狠心下这样毒手!”
一阵沉默。
大约过了几瞬,杨念玉通过听声音识别出孟世端所在的方向,朝着他一步一步走去,直到与他相距三步左右停下。
“王爷说我歹毒,可若是我说,这全是你的好儿子设计陷害我的,你信他,还是信我?”
孟世端剑眉紧拧,冷笑道:“明儿是我瞧着长大的,他心思清澈,从来不会骗人。”
杨念玉身子霎时凉住,只觉得呼吸急促,泪到眼边却不肯落下,而是忽然一笑,连着说了两个好字。
孟世端正待要再说她,她却先他一步开了口:“王爷,我们和离吧。”
七个字如同珠玉掷地,清脆有声。
杨英与严氏皆是一怔,连忙上前劝道:“念玉,你可别说胡说。快,和王爷赔不是先。”
孟世端良久注视着她的面庞,心中蓦然一痛,半天没有说话,最终,不顾杨家的劝阻,转身离去。
景阳宫内。
孟世端不停地喝着闷酒,一杯接一杯,喝空几大罐后,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他周身都是酒气,性情也变得狂躁易怒,无人敢接近。
皇帝听说,急忙赶了过来。他抬头看见皇帝,没有起身,反倒笑了,趁着醉意叫他:“来,羽儿,陪三叔喝酒。”
“三叔!不许喝了,这是圣旨。”皇帝一声令下,宫人们将所有的酒尽数撤下。
他又将剩下的宫人们也打发出去,才走到孟世端身边,扶着他的肩膀问道:“您这是怎么了?”
夜色深深深几许,银色月华泻落一身,照出酒醉之人的伤心与落寞。
“皇帝你说,我这命数怎么这么难啊?”孟世端边问,边擦了擦眼角。
除了范氏过世,小爷还没见他三叔哭过。
“到底咋啦?三叔?谁欺负你,告诉侄儿,侄儿收拾他去。”小爷第一反应,是三叔肯定遭人欺负了,但是转念一想,除了太上皇和自己,世上应该也没人能欺负了他。
“唉!”孟世端重重地叹了口气。
“难不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