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
而此时的宗玚确实如连青所说一般,正在议事。
诸葛屏坐在他的对面,大眼瞪小眼了半天。
“宗小将军?”诸葛屏浅浅喝了一口茶,小心问道。
宗玚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眉目间似蕴着冰雪。
诸葛屏盯着宗玚半晌,终于反应过来,这位小将军,恐怕并不能说话。
真是令人意外,堂堂镇国大将军之子,竟不能说话。
“此次前来,只有一事相问。”诸葛屏摩挲着脖子上的箭头,礼貌问道,“为何宗小将军作为大乾朝官员,会费神将我从牢中保下?”
毕竟他们神箭诸葛府已经做好了全府上下被抓捕的准备了,连箭头上的家徽都没有抹去,没想到竟有人保下了整个诸葛府。
诸葛屏幼时练箭术无聊,私底下看了许多话本子,马上脑补出了“霸道将军对我一见钟情”之类的桥段。
一想到这里,诸葛屏马上往后挪了两步,有些惊恐。
宗玚提笔在纸上写了几字,给诸葛屏看:“神箭诸葛府上氏族多为前朝忠臣,现已式微,旁人皆言诸葛府不存,是否如此?”
诸葛屏叹了一口气道:“正是如此,我们这一族,仅剩下不到百人,隐居乡野之中。”
“我们不怕死,只想要一个公道。”诸葛屏冷笑一声道,“宗小将军年轻,恐怕不知道当年的真相……”
他正打算继续说,宗玚就抬眸,森冷的目光让诸葛屏忍不住住了嘴。
“诸葛府造箭和箭术皆世间罕见,人可以死,技不能失传。”宗玚在纸上写道。
“让我们替皇帝卖命?!”诸葛屏拍了一下桌子,目光透露出些愤懑来,“怎么可能。”
“有地位,才能更接近他。”宗玚垂眸,握笔的手没有丝毫颤动。
诸葛屏是聪明人,他看着宗玚在纸上写下这几个字,瞪大了眼,不敢置信。
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在他疑惑间,宗玚取出一份严整的折子来。
诸葛屏收下,发现这是西南军府一处驻地的举荐信,信尾落款的举荐人虽不是宗玚,但也是军中的一位高官。
上面印鉴齐全,有了这举荐信,诸葛屏可以直接到驻地任职。
诸葛屏正疑惑间,就看到宗玚取出了整整二十份举荐信,全都是事先准备好的。
他接过,嘴唇有些微微颤动,情绪有些激动,脑海之中塞满了疑惑。
他们神箭诸葛府已经沦落到了这个地步,并不怕死,宗玚算计他们并没有必要。
所以现在宗玚的意思是,让他们诸葛府的人隐姓埋名,入军中任职,一步步往上爬,直至来到权力中心?
诸葛屏翻看了一下手中的举荐信,纸页在他的手中流淌而过。
“以我神箭诸葛府的本事,要想在军中谋求一官半职并不难。”诸葛屏抬头,朝宗玚看去。
只见这位小将军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怎样的事,只垂眸在纸上写着些什么。
“只是宗小将军,您不怕我拿着这些信,去揭发您的行为?”诸葛屏小声说道。
他话音未落,宗玚就已将写好字的纸拿起。
只见上面仅写了五个字,就回答了诸葛屏的疑问。
“诸葛府大义。”所以我相信你。
这信任,是拿他自己的前途和性命去当赌注。
诸葛屏看着纸上潇洒遒劲的字许久,沉默了半晌。
蓦地,他忽然面部肌肉微动,咬着牙,眼眶通红。
自前朝覆灭后,多少乱臣贼子,叛国之徒的帽子扣到他们神箭诸葛府身上。
没想到这么多年了,竟还有人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多谢。”诸葛屏满含恭敬地深深鞠了一躬,一把接过宗玚手上的纸,塞进怀里。
宗玚一惊,他写下的这些字,待会可是都要烧掉的,以免留下证据。
这诸葛屏怎就直接拿了去?
诸葛屏看到宗玚的表情,知道这字不能留下,只能依依不舍地归还。
“宗小将军不用在意,我只是……”诸葛屏后半句话哽在喉头,没能说出来。
宗玚面无表情地接过纸,将它放在烛火上烧毁。
诸葛屏站在一边,看着“诸葛府大义”五字在火上被烧得扭曲,然后逐渐化为飞灰。
如若有一天,他也想让这五字再次在山川湖海,街头巷陌之中传扬。
诸葛屏拿着举荐信,低调离开了镇国公府。
距离闻鹤在镇国公府内等候,已经过去了许久。
宗玚将院内的残灰全部收拾干净,方才站了起来,走出院中。
连青早已候在院外,跟上来问道:“宗小将军,我去通知闻鹤公主?”
宗玚此时的表情轻快了些,他朝连青摇摇头,目光中的意思大致是:“不用,我亲自过去便好。”
“这次是闻鹤公主来府中拜访,让她过来即可,小将军何必麻烦呢?”连青忍不住开口问道。
宗玚扭过头,轻飘飘地看了一眼连青,眸光寒凉。
连青马上噤声,自觉失言。
想必是宗小将军念闻鹤公主伤重未愈,亲自前去罢了。
此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