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冉冉是在一处空旷的河滩上醒过来的。
意识回笼的第一时间,金冉冉就连忙扭头四处搜寻。
看到躺在她不远处的家人们后,金冉冉才停下搜寻的目光,长舒了一口气。
金冉冉所有的家人都四散躺在她身边。
虽然人都还没有清醒,但是看上去好歹没有什么特别显眼的外伤。
冷静下来后,金冉冉不敢置信地摸了摸自己的胳膊。
她明明记得他们掉下山崖了。
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她身上竟然连半点油皮都没有蹭破?
这显然是不合理的。
而且金冉冉记得当时他们明明是跟着牛车一起摔下山崖的。
现在河滩上却半点牛车和牛的痕迹都没有。
种种不合常理的现象,让她心里直打鼓。
惊慌失措之下,金冉冉的手指摸到了身上背着的包袱,这让她安定不少。
——还好,还好。
靠着包袱里面装的那些金银细软,不管落到什么境地,他们一家人总不至于太过穷困潦倒。
想明白后,金冉冉就起身叫醒还昏睡着的家人。
金家其他人也和金冉冉一样,只是昏睡着,并无大碍。
金冉冉的祖父祖母、父母以及幼弟看清楚自己所处的地方后,第一反应都是不敢相信:“我们还活着?”
要知道之前摔下的山崖的时候,金家人还以为自己死定了。
谁能想到一睁眼,他们还能好手好脚地聚在一起呢。
不过河滩周边的景象明显和他们摔下来的那处山崖有着不小的出入。
他们当时所在的那座山并不高,这河滩前面的山壁高耸入云,陡峭非常,周围的景象看着也让人眼生。
金家人在泾阳郡生活了这么多年,泾阳郡是平原地区,别说大山了,就连山包都不多,所以他们确定附近绝对没有这么一座大山。
金冉冉的母亲冉锦和说出了一个猜测:“或许是我们掉下山崖的时候运气好,正好落到了河里,然后被河水冲到了这里?”
这个猜测显然是禁不起推敲的,毕竟他们从高处摔下去,哪怕是摔到了水中,落水瞬间的冲击力,也得把他们的五脏六腑都震移位了。
金家人想破脑袋都想不出合理的解释,最后还是金冉冉的祖父金丰有大手一挥:
“事已至此,再纠结这些问题已是无用,当务之急,还是得赶紧离开这个地方,到大道上去。”
金家人是逃难出来的,离开泾阳郡的时候,他们在牛车上放了不少的粮食。
可是现在连牛车的影子都没见到,那些粮食和干粮自然也指望不上了。
现在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除了粮食之外,值钱的金银首饰金家人都装在包袱里随身带在身上,并未遗失。
等在大道上碰到人或者找到人家后,小心一点,多给些银钱,总归是能够买到粮食的。
不过在这种乱世下,以往廉价的粮食肯定要身价飞涨了。
一想到以后不知道要花多少银子才能买到粮食,金丰有等人就觉得心疼得紧。
想他金家几辈人与人为善,虽然家中有着些许薄财,但却不是为富不仁之辈。
平常造桥修路、施粥赈灾的事情那是一件都没有少干。
就算是这次逃难,也没有放任府中的奴仆杂役自生自灭,而是一一放了身契,给了安家银子,让他们自己去奔活路了。
没想到最后也正是这份善心,才害得他们一家人沦落到至此。
金丰有作为家中的大家长,哪怕几年前他已经放权给儿子金满堂了,但是作为长辈,他在家里的权威还是没人能够动摇的。
金丰有说要找路,哪怕金家人此时都还是一头雾水,也按照他的要求行动了起来。
出发之前,金丰有让大家先清点一下包袱里的东西。
逃难的时候,金家人想着以后不知道是个怎么样的光景,还是尽可能的多带了一些财宝的。
不过收拾包袱的时候是各忙各的,慌乱之下也没顾得上清点,这会儿连个总数都不清楚。
其实金家作为泾阳郡能排得上号的富商,哪怕是逃难时随便往包袱里扒拉点财宝,放在外面也是足够普通人吃用几辈子的财富了。
最可惜的就是因叛军来得急,金满堂根本没有处置田产铺子的时间,以至于不得不舍弃家里最值钱的商铺和土地。
至于那些带不走的古玩字画、房契地契,金满堂只能急匆匆地在院子里挖了一个大坑,用油纸包了后一股脑埋了。
要是万一以后他们还能回到故地,这些东西倒也算是一条退路。
逃难的时候金家人也不敢太高调,当时不但换了下人穿的棉布衣裳,还一人找了一块不起眼的粗布当包袱。
就他们现在的打扮,加上这包袱皮的材质,绝对想不到他们身上还带着这么值钱的财物。
金家人凑在一起大致清点了一下,他们还有三百多两黄金,一百二十余件金饰,以及玉饰、金叶子若干。
除此之外,出发前金满堂还锤了不少的薄金片,分别藏在家人的衣服夹层和鞋底。
每个人身上都藏着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