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的公寓,楼上朝南的几个房间全部被打通,连成一个超级大的卧室。
地上是原木色的地板,朝南整面墙都是大幅的落地玻璃,黄昏时分,室内没有开灯,仗着楼层高,连窗帘都没得及拉上。
靠窗处的地板上,铺着厚厚的绒毛地毯。地板下装着地暖,哪怕是光脚走路都不会冷,更何况还隔着毛毯。只是,有些不习惯。
头一侧,就能看见外面的清水湖。
今天的风委实大了点,湖面泛着层层的浪,湖心处有座岛,岸边长着就有喜水的树木,微波一层层涌上岸,树干连着倾斜的枝叶都被水浸透了。那枝叶有些微微的颤,在风里摇曳着,但最终无处可躲,只能生生受着。
慢慢的,天幕暗下来。
华灯初上,车流汇聚成光的海洋,城市被缓缓点亮。繁华的大都市,夜空看不见星星,可如果从天空俯瞰大地,却能看见城市星星点点的流光。
每一盏灯的后面,或许就有一个故事。
万千星火,而他们只是这其中一个很小的部分,一个很普通却又不普通的故事。
她很少来他公寓,一来他忙,二来在她还在迟疑着要不要去他公寓的时候,他就已经去了她那里。
上下层的公寓非常大,家具也不多,少而矜贵,现代极简风格,清简的线条,看起来甚至有些空旷,隔音倒是不错,楼上的动静传到楼下时,基本已微弱不可闻。
但依稀能分辩出带着隐隐泣声。
或许还有哀求。
夜深了,车道上的光海慢慢黯淡下来,再热闹的都市,过了午夜十二点,也逐渐安静下来。城市褪去白日的喧嚣、吵杂、躁动,在深沉的夜色里渐渐平息。
向倾挽用手抹去镜子上的水雾,映出一张美丽茭白的脸。她的眼睛有些肿,唇也过分的红,唇边还有没褪去的印痕,长长的睫毛像是沾上了水汽,修长的脖颈是重灾区,看起来惨兮兮的。
门外,传来小心翼翼的敲门声,随即是少年略显局促和低哑的嗓音:“挽挽,你在里面一个小时了,还没好吗?”
她此刻心里各种恼火,压根不想搭理他。
“挽挽,你别不理我啊,你先把门打开,好不好?”
那么可怜兮兮的求着她声音,她却半点都不心软,就像之前,她这样软着嗓音求他的时候,他也半点都没理过她。
她擦掉镜子上所有的水雾,看清楚自己,只感觉心里的恼火更重。她取了毛巾擦头发,动作很慢,故意的。
片刻,门外传来离开的脚步声。她也不理,继续一点点擦着发丝。
不多时,脚步声去而复返,紧接着,传来门锁的声音。
门开了,少年秀气漂亮的脸蛋探了进来,他神情柔软,眼神里甚至还有些无措,整个人都写满了无辜、很乖、听话、好男友等等字样。
向倾挽冷笑了声,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把毛巾丢在他脸上。
“出去!”
纪绯从半开的门里进来,一边反手关门,一边哄着她道:“好好好,我马上出去。”
他不说话倒好,一说这话,她更加气了。同样的话她刚才听了不知道多少遍,可是没有一次兑现。
这家伙,成天装着一副小奶狗的无害样子,其实根本就是狼狗,不——连狼狗都不是!狼狗是家养的品种,会听话,知道分寸。
应该是狼才对。
狼是野生动物,疯起来的时候永远不知道什么是节制。
“我只是担心你。”他上前,用她砸她的毛巾,继续替她擦头发。
“整个房子里,我最需要担心的是你。”
他用毛巾包住她脑袋,捧着她的脸,拉近两人间的距离,“可是,我觉得你明明也很喜欢啊。”
纪绯很快被揍了,他需要面对大众营业的脸不能下手,其他地方还是可以的。
她在他脖子上狠狠咬了一口,最后咬出一个深深的牙印。
他任她咬完,搂过她,掐着腰将人放在梳洗台上,双手撑在她两侧,将她整个围在自己怀里,然后低头亲住她。
她挣不过,在他唇上咬了两口。
他也随她去,依旧坚定不移的探进她口中,交换呼吸。
被亲得迷迷糊糊之际,她听见他在她唇上的低喃:“挽挽,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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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灵感》上映第一天,是周末凌晨,之前被片花勾的各种好奇心起来的观众迫不及待的买了午夜首场。
这是纪绯首次在电影里担任大男主,且还是一人分饰两个角色,因为是悬疑电影,剧情是最大的卖点,所以前期宣传的片花剪的非常零碎。
寂静深夜,面无表情走进琴房的少年,用灵活的手指弹奏出轻快灵动的旋律。在欢快乐曲中,被吓得面无人色的漂亮母亲。
被母亲惊动后突然闭眼倒下的少年,之后是脚步匆匆的私人医生,家人们无措的模样,少年醒来后不明所以温柔浅笑,还有母亲背离众人时的害怕和惊慌。
神神秘秘的通灵大师、留着胡渣的匪气警员、邻居家看起来乖巧可爱的女孩、学校里性格刻板的教授……一个个人物,不同的表情。场地也逐渐从这栋略显灰暗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