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行言缓缓起身。
他眸光悲切,带着大义凛然,英勇赴死的决心环视一圈:“各位,我承认,这些事情,是我做的。”
“竟然是真的。”
“没想到沈行言背地里是这种人。”
“恩将仇报,大家都仔细记住,别与这种小人来往。”
窃窃私语声传入沈行言的耳边。
他平心静气,大步向前走到那个告发他的人面前,‘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大红婚袍落地。
额头重重地点在地面上。
“抱歉,为我向你造成的伤害。但你要知道,这些并非我所愿。”
沈行言说着,转头看向秦忆遥,秦忆遥心一跳,只见沈行言徐徐地举起右手指向他:“这些,都是丞相大人指使我做的。”
在座的大部分都是听命于秦忆遥的大臣,听了沈行言的话,纷纷安静下来,大气不敢出,不知该如何表态。
“沈行言,你在说什么胡话?”秦忆遥眉头紧皱,隐约有不好的预感,“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翰林院学士罢了,我若看他不爽,何必大费周折?况且,今日之前,我都不记得他的名字。”
“是吗?”
沈行言语气平静,从容坦然:
“当然是因为他是太子殿下的人。你自然不用记得他是谁,你只需吩咐我,凡是听命于太子之人,都想办法赶尽杀绝罢了。我心中不愿做如此龌龊之事,你就强迫我,威胁我。我身份卑微,哪敢不听丞相大人的话?”
四下安静,秦忆遥紧紧盯着沈行言冷笑几声,终于明白了他的用意:
“沈行言,你背叛我?”
“微臣不是背叛。”沈行言抬头,“微臣只是不想再为丞相大人做这种丧尽天良,泯灭良心的事了。”
“那梦儿呢?梦儿你当如何?”
“微臣根本不喜欢秦忆梦,也不想娶她,都是你在逼微臣!在微臣心里,早就有想要厮守一生的女子了。”
沈行言说着,目光在人群中搜寻一番,落到苏烟的脸上,又很快移开。
秦忆梦一把扯下红盖头,慌忙地走到沈行言身边:“行言,你,你说什么?你不是亲口说过爱我,想与我成婚的吗?难道你曾经说的,都是骗我的吗?”
泪水凝聚在秦忆梦的眼眶里,沈行言不为所动,抬手将她伸来的手臂无情地甩开。
秦忆梦被甩到地上,狼狈至极,被所爱之人背叛,她感觉众人嘲笑怜悯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难过得嚎啕大哭起来。
秦忆遥平生最在乎自己这个妹妹。
他怒火中烧:“沈行言,你好样的,别忘了现如今你的官职也是我施舍给你的。我能施舍,自然也能收回。三天之内,我就会让你终身后悔今日所做的一切。”
沈行言跪在地上的身形晃了晃,但他马上安慰自己,丞相即将没落,他选择太子殿下必定是正确的选择,太子会护着他,他的决定不会有错。
一场婚宴闹得不欢而散。
宾客们不敢留下来触丞相大人的霉头,吓得纷纷告退离开了。
沈行言悄然间走到南宴的面前,卑躬屈膝道:“太子殿下,微臣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办事了。”
“孤明白,也看见了,沈大人的诚意。”
南宴语调懒散,不咸不淡地瞥了沈行言一眼。
沈行言为求安心,继续追问他:“那微臣之后该如何做呢?”
“嗯?”正在专心给苏烟剥瓜子的南宴终于抬起头,先将手里的一叠瓜子瞥到苏烟面前,接着说,“如何做?好好地在家里等着,等着秦相对你的报复,或者赶紧收拾收拾包袱,寻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沈行言身体一僵,不可置信地问他:“太子殿下这是何意?”
“够吗?”
南宴没搭理沈行言,而是小声而乖巧地询问苏烟:“好像婚宴结束了,不够的话臣在马车上再给你剥。”
一手掌的瓜子,苏烟一口就吃完了。
别的不说,这丞相府上的瓜子,吃起来倒是挺香的,苏烟伸手抓了一把到随身的布袋里,笑眼弯弯:“好呀!那子谋,我们赶紧走吧。”
“好不容易出来一回,不想着四处逛逛吗?”
用衣袖遮挡,南宴抓住了苏烟嫩白的小手,他眸光热切滚烫:“臣想与皇后娘娘,像寻常夫妻一样逛街游玩。”
苏烟觉得他的提议不错:“那我们先去榆宁楼用午膳好吗?我想念榆宁楼的酥鸭元宝了。”
沈行言的脸上乌云密布。
事到如今,他若是还不知道他是被太子殿下完完全全地耍了一回,那他就是彻头彻尾的大傻子。
什么丞相之位,不过都是引诱他上钩的幌子罢了。
“我是真心想帮助殿下,太子为何要如此骗我?”沈行言气极,他惹了丞相,若是没有太子的帮衬,那他就是真真正正地完了,“明明其他人与殿下投诚殿下都坦然接受,为何独独我不行?”
冬日天冷,南宴假借捂手之名给苏烟暖手,这样就能一直摸着她软软的小手,听到沈行言的质问,他不耐烦道:
“为何?沈行言,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众人皆知翰林院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