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今日的心情很好?”
铜镜之中,女子一身红衣,凤冠霞帔,姿色天然,玉骨冰肌,唇角勾起的笑容嫣然妩媚,听了秀芝的话,苏烟点了点头:“嗯,是很开心。”
秀芝想起今早时秦忆遥叮嘱她的话,提醒苏烟道:
“小姐,丞相大人已经寻好了代你进宫的女子,不过为了掩人耳目,等下你还是得戴上红盖头上大人为您备好的马车,大人在郊外有座别院,您今后就住在那。”
苏烟挑眉,顷刻间猜到了秦忆遥的别有用意。
其实让人替她进宫不用那么麻烦,只让她换个屋子呆,代她之人留在屋内,接亲的使者将其接走便是。
可她若是一身嫁衣坐马车入了秦忆遥的别院,即视为秦忆遥的外室,从此以后就如同嫁给了秦忆遥是他的人了,她推脱不得。
这是秦忆遥的私心。
苏烟淡淡地应了一声,没说什么,见秀芝松了口气,苏烟内心明白其实她也知晓秦忆遥的意思。
虽然秀芝是秦忆遥的人,但她生得乖巧,说话又温柔细语,苏烟对她的印象不错,“秀芝,把我洗好的手帕收给我吧,我想一起带走。”
“好的,小姐。”
苏烟笑着将手帕拿在手上,秀芝为苏烟盖上了最后的红盖头。
来替她的女子穿着与她一模一样的嫁衣,盖上红盖头,撇去苏烟手上的手帕,除非两人站在一起细细对比,否则很难看出什么差异来。
秀芝扶着苏烟来到房门口,一名陪嫁丫鬟急匆匆地冲了过来:“快点快点,使者已经在丞相府门口了,哎哟——”
许是太过匆忙,苏烟和秀芝一同被丫鬟撞到了地上,慌乱中苏烟发觉有人在拽她手里的手帕,她没有推脱,任由那人将其拿走,红色盖头下,她马上注意到扶着自己的丫鬟已经不是秀芝了。
而秀芝摇摇晃晃地站起身,目光在两位新娘上扫过,注意到其中一位手里的手帕,没有多想,扶上了她的手臂,轻声道:“苏小姐,您没有受伤吧?”
身侧的女子摇了摇头。
她放下心来,扶着女子往后门口走去。
……
帝后大婚,文武百官汇聚于太和宫等待着接下来的册封庆贺礼,
秦忆遥站于众大臣之首,一旁的户部侍郎正在和他讲着悄悄话,但秦忆遥心不在焉,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他归心似箭,恨不得这些繁冗枯燥的礼仪马上结束,可一想到身为名义上皇后娘娘的兄长,他不仅不能离开,等下还要在宴会上敬酒,烦躁地皱了下眉。
想到这,秦忆遥不免提醒自己等下得少喝些酒,毕竟今夜也算是他和苏烟的洞房花烛夜,万一喝醉了平白无故地错过岂不是可惜?
秦忆遥两年前便已经弱冠,他尚未娶妻,也不曾纳过什么小妾,虽然因为梦儿不喜苏烟,他只能将苏烟提为外室,但她是自己的第一个女子,他定会好好对她的——
“皇上驾到。”
太监尖锐的通报声响起,众大臣闻声纷纷跪下,秦忆遥也暂时将脑海内苏烟身着红色嫁衣的画面抛之脑后。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
秦忆遥抬起头来。
他看清了站在皇上身侧女子的脸庞。
宣读册立皇后的诏书响起,秦忆遥的大脑里却满是空白,他想一定是自己看花了眼,于是他闭眼睁开又再次确认了一遍,
巴东有巫山,窈窕神女颜。
本该在今日嫁与他的神女,如今站在他不远的前方,接下了皇后凤印。
怎么会如此呢?
秦忆遥神情恍惚,他明明筹划好了一切,他自认为万无一失,可偏偏他以为万无一失的事情竟然出了纰漏,苏烟还是进了宫,还是成为了皇后娘娘,此后他们想见上一面都难上加难。
从鲜衣怒马的状元郎一路坐上丞相之位,秦忆遥的人生顺风顺水,从未受够什么挫折,却没想要自己此生收到的第一个挫折,竟然就让他失去了此生唯一喜欢过的女子。
“丞相大人,恭喜啊!”
宴会上,有大臣举着酒杯来向秦忆遥道喜,秦忆遥的这一天过得浑浑噩噩,他始终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错,现下有人道喜更是在他的伤疤上撒盐,他挥袖间将那人连带着酒杯掀翻在地上。
“闭嘴!滚!都给本相滚!”
秦忆遥咬牙切齿地喊道。
他不顾什么礼数规矩,连明面上的借口都未曾留下一个,便离开了宴会。
主位上,苏烟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兴味地抿了一口面前的酒杯。
可惜,她是见不到秦忆遥知道是自己最疼爱的妹妹设计才致使了这一切的时候,是什么样的表情了。
她收回视线。
“皇后娘娘。”
出声的男子坐于她的右手,正是南楚国的太子,南宴。
他手持琉璃酒杯,杯中却是平淡无波的清水,一如他白皙澄净的面容。
苏烟寻着声向他望去。
随即微微地皱了下眉。
这家伙,一点都不乖,竟然没吃她给他的药。
如何?是不信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