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老叹了口气,“唉,确实是你母亲做的。她一直忌惮封荆和阿雁的存在,担心我会把宫家传给封荆,当年才会派杀手去追杀阿雁。”
“我已经拟好了离婚协议书给你母亲,不日你父母就会离婚,她净身出户,拿不到我宫家一分。阿雁是我这辈子最爱的女人,她间接性害死了她,必须为这件事付出代价。”
“爷爷?”宫斯伯声线颤抖,试图求情,“母亲她…”
宫老打断了他。
曾经他最宠爱这个孙子,可如今面对他的哀求,他不为所动。
“没有让她为我的阿雁殉葬已经是我看在她在宫家多年的份上,你不用为她求情。如果不是她,我的阿雁也不会死。”
宫老的面容比苏烟第一次见时苍老上许多。
像是释怀,也像是对过去的放手,宫老站起身对苏烟鞠了一躬:“是我太过执着,不应该再打断他平静的生活。希望你能好好陪在他的身边,如果有什么需要随时都可以找我,我会无条件帮助你。”
他不想过多奢求什么了。
宫老终于意识到这样做只会把封荆越推越远。
他很认可苏烟,知道有苏烟在,封荆会很幸福。
宫老从怀里掏出一块朴素简朴,满是补丁,但干干净净的淡粉色手绢,轻轻擦拭眼角的泪水。
苏烟注意到手绢的一角歪歪扭扭地绣了一只大雁。
“我会的,请您放心,我比任何一个人都希望阿荆幸福。”
宫老停顿几秒后重重地点头:“那我就放心了,走吧,斯伯,别再缠着人家了。”
宫斯伯一直告诉自己有机会,在苏烟和封荆结婚前,自己还有可能,可看到这份文件时他知道,所有的可能都是他的自我欺骗。
“爷爷,我还有几句话想对苏烟说。”
宫老由保镖搀扶着向外走去:“我在外面等你。”
宫斯伯在原地站了好一会,才用尽全身的力气对苏烟说:“对不起,苏烟...我...”
铁勺子在咖啡里来回的打转,苏烟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你不用道歉,我需要的也不是道歉。那是你母亲做的事,和你无关,你的道歉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用。”
接下来是长久的安静。
宫斯伯觉得自己该说些什么打破这份安静,可他又觉得自己说什么都没法挽回。
他和苏烟这辈子,就止步于此了。
“你是我见过最独特的女孩子,也是我这辈子,唯一喜欢过的女孩子。”
他从西服一个隐蔽的口袋里拿出一个U盘,放到苏烟面前的桌上。
“一直没有机会送给你,你送了我一个游戏,我也还你一个。说起来这本该在生日那天展现给你看,但我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无力的挫败感席卷了宫斯伯的全身。
“他对你好吗?”
漂浮在咖啡上的拉花已经看不清原本爱心的图样。
苏烟点了点头:“在我父母去世的那段日子,是他陪在了我的身边。”
宫斯伯明白了。
“好。”
他释怀地扯出一抹僵硬的笑。
“那我就放心了。”
宫斯伯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苏烟的笑靥,许久之后他才转身离去。
苏烟拾起桌面上的那个U盘,收到了公文包里。
这样就很好。
她想。
她不可能轻易地放过宫斯伯的母亲,待她真的出手的那一天,或许两人会处在一个兵戈相见的对立面。
一年之后,苏烟的游戏面世。
在此之前宫斯伯的游戏已经大获成功,他拿出了游戏利润的百分之五十想投资苏烟的游戏公司,但苏烟并没有接受。
彼时她与封荆调查了许久,私人侦探跟踪了宫斯伯的母亲将近三个月,她能在官.场上做到如今这个地位必然是万分的谨慎,毕竟千万双眼睛盯着她,只等她出错将她拉下来。
不过脱离宫家之后,她的处境也变得艰难起来。
苏烟向来很有耐心,坚信自己能等到她犯错的那一天。
封荆会盯着那边,游戏刚面世,苏烟忙得每天一下课就来公司,晚上更是睡在公司里,一连好多天都没回家了。
视察工作的时候苏烟问裴屿:“你妈妈的病怎么样了?手术成功了吗?”
“嗯。”裴屿重重地点头,“还要多谢姐姐预支工资给我。我一定会努力工作,报答姐姐的。”
苏烟笑着鼓励他:“这段时间做了市场调研,你画的立绘人物反响很好也最受欢迎,就当是我提前给你发的奖金。好好干,你妈妈也会为你骄傲的。”
“那姐姐呢?”
裴屿迫切地追问:“姐姐有没有为我骄傲?”
苏烟一怔,随即颔首:“当然有,我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很没有自信,现在我在你的身上已经看不到当初那个你的影子了。你很棒,fox有你这样的画师,是我的荣幸。”
Fox是苏烟游戏公司的名字。
“真好。”裴屿垂下眼眸,喃喃道,“如果没有姐姐,就没有今天的裴屿。”
苏烟是在后来才想到在哪见过裴屿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