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的确很多,但爱也有。
她会去感念玉狐一条尾巴的恩情,也会记得黑白无常的万年守护,更会记得以自己魂飞魄散来替换她的长言……
但她也不得不记得这些年来受的苦楚。
替神界叱咤征战,一次次险象环生,一次次在生死中逃离,但可恨神界并不记得她的付出,这世人也总是以她的性格脾气来给她下定义。
*
独自站在这座岛上时,她用右手祭出灵火,让红色的赤焰遍布半空,巨大的灵力涌动让海水开始倒流,翻涌的红云在天上破开了一条口子。
“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
做完这一切之后,她又飞身去了雪山观,与染尘细细详谈了两个时辰之后才离开。
一切都准备就绪时,黑无常却突然传来了消息,说她一直想要找的人找到了。
随着他留下的路线过去,发现竟然是在神渊之中。
许久未见的天后穿戴整齐地坐在一块空地之上,因为这里的结界已经被崖香破解,所以只剩下氤氲雾气的地方显得格外普通平常。
但就是这么普通的一个地方,却躲过了天兵和黑白无常的追踪,也是一件怪事。
崖香慢慢走过去在她身旁坐下,有些疲累的揉着眉心:“娘娘,怎么躲到这儿来了?”
她的语气很是熟稔,似乎像在和一个很久不见的朋友打招呼,连天后都略微诧异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我已经不算是天后,你也不必唤我娘娘。”
“嗯。”
“我本名唤作梓秣,只是被封为天后之后,就再也没有人唤过我的本名。”
“贵为天后,自然是无人敢唤你的真名。”
无奈地笑了一下,天后扯了扯脚腕旁的裙角:“可现在不也什么都不是了吗?”
“这不是你自己的选择吗?”
她浅浅地笑了一下,一向雍容的脸上难得出现了稚嫩的孩子气:“说起来我也大不了你多少,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
“您可别……”崖香不情不愿地移开了两分,离她远了一些:“别和我套近乎,我只是有件事来问问你。”
“我来这里,也是因为想回答你的问题。”
“那正好,切入正题吧。”崖香微微转头看着她:“你想复活长言的心思是真是假?”
“你以为呢?”
“连天后的位置也不要,不仅得罪了天君,还搞得自己声名狼藉,看起来倒不像是假的。”
“所以你有答案了?”
崖香轻轻摇了摇头,脸上浮现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答案暂时没有,不过我越来越觉得你不是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
虽然是她将她从天牢里放了出去,但是她能躲过天君的追踪,甚至还安然地等在此处,想来心思缜密得不亚于天君。
也许看似聪明得不可一世的天君,也被这个不起眼的天后给算计了。
但是无论如何,崖香都不能让她的出现破坏她的计划,即便她要强行介入其中,也只能让她变成中间的一步棋,而绝不能成为祸患。
见她不再说话,天后倒是刻意地打开了话匣子:“你还记得吗,有一年天下大旱,水神亲自前去布雨,那时候的他意气风发受万人敬仰,遥遥一立,人间的万千风景也及不上他半分。”
“嗯。”
她当然记得,那时候她刚征战回来,便和菽离挡在长言仙居前,为长言拦下那些前来求爱的女仙以及男仙。
而长言这个“罪魁祸首”却躲在里面烹茶煮酒,一点也不理会外面的事情。
想到过去的事,她的神色也温和了下来,已经许久没有人提到过去的事情了……
虽然与她现在的记忆比起来,这只是冰山一角,但恰恰是这一角,让她改变了许多初衷。
长言就像一个标杆,是限制她道德的制衡点,也是她坚守本心的意志,更是她没有选择火神的那条路的重要原因。
天后拍了拍她的手:“我很期待看到他再次身着白衣回来的样子。”
“只有我一个神仙是办不到的。”
“你需要我做什么?”
崖香冷冷地扫了她一眼,觉得她装傻的本事的确厉害:“你不是都来这里等着了么?”
“呵呵……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将东西送去雪山观吧,那里会有人接手,”她慢慢站起身:“在事情办妥之前,还请你一定要藏好,千万不要被天君给找到了。”
“那是自然。”
将这里交给她处理,并吩咐黑无常暗中跟着之后,崖香再次返回神界,悄悄地去了一趟天牢,和荒古魔猿说了几句话后独自回到了鬼界。
落羽仍旧还在鬼君殿里待着,而诺茨却不知去向,为了避免尴尬,她只好去了鬼域。
兰斯虽然还在原处,却激不起她心中一点波澜。
他身上的反噬似乎又被转移走了一些,所以可以清晰地看见她,见她只是在这里待着什么也不做,兰斯却突然开始发笑:“堂堂崖香上神竟然也会有今日?”
“会有今日?”她垂眸看着他:“你的意思是好像知道会发生什么?”
“难道还没有发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