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香终究还是没有将事情说出口,只是慢慢走向门口处:“他就算没受伤,也还是沉浸在痛苦之中,为何不让他安然离去呢……”
“什么痛苦?”
“人生来便是苦难的开始,哪怕是神族也不得不经受六苦,太过执着反而不是好事。”
她这话虽然说得云里雾里,但菽离却听懂了,立即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站起身,看着她慢慢走开的背影:“我总觉得你明明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说,是一种很残忍的行为。”
残忍?
这世间对她何其不残忍?
看到迎面走来的落羽,她终于挂起了淡淡的笑意:“今日做了什么?”
“只是一些素食。”
她并不打算问他关于祁川的事,而是静静地用完了早膳,看着在一旁乖巧坐着的人:“落羽,如今你的修为到了什么境界了?”
一直以来绝口不提的事情终于被提了出来,落羽有些局促地扯了扯衣角:“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
“在神庙之时,我便发现你已然能掌控水神的力量。”
“我也不知父亲到底做了什么,待你来救我时,便已成这样子了。”
她淡淡地回了一声“嗯”后便不再说话,这般冷静的态度让落羽有些不安,他微微倾身看着她的眼睛:“你会不会因为此事而对我……”
“不会,你莫要想多了。”
崖香突然抬眼看向他,眸中闪现的异色犹如蜘蛛网一般慢慢铺展开,慢慢占据了他的眼睛,碧色瞳孔猛地一缩,不自主地与她的眸子开始同色……
轻轻挥袖,落羽便睁着老大的眼睛倒了下去,直到呼吸变得平稳之时,眼睛都未曾闭上。
“血族惑心之术果然厉害,便是本尊利用伏羲之力,也只能勉强敌过。”崖香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你且在这里休息会儿吧。”
她的话说完,落羽的眼睛这才缓缓地闭了起来。
自从得了女娲石后,她的脑中时不时会出现一些并不属于她的记忆,甚至还因为这些记忆而影响到了她本身的性格和想法。
就连对这个徒弟的心境也变了许多。
看着手心里女娲石留下的印记,发现越是与其融合,就越是能摄取到更多的记忆,那些上古时期发生的事如同一幅幅残缺的画卷在她眼前闪现……
在其中,她捕捉到了每个画卷里都会出现的一个身影,既熟悉又陌生。
眼下形势并不太好,但秘密却越来越多,如此看来,是得再去神界走一趟了。
她走出门时,正好看到黑无常飘了过来:“找我有事?”
“嗯。”
两人找了个安静的地方站定,黑无常理了理自己的帽子:“你有没有什么要与我交代的?”
“看住鬼君殿,看住落羽。”
“还有呢?”
“等我回来。”
“你要去哪儿?”
“先去一趟神界,再去找找妖皇。”
对着空气叹了一口气,黑无常漆黑的眼睛里没有一丝光亮:“其实,我倒挺希望你活得想从前一样,骄傲却简单,没有那么多烦忧。”
“可是回不去了。”
“去吧,这里交给我。”
微微点了点头,崖香掐了个飞行诀便已来到了神界,她站在天君殿外看着门口的两个守卫:“进去通报。”
“这……”守卫略微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转身走了进去。
并未等待许久,天君便出现,身着一身白色蟒袍负手走出看了一眼她:“且跟本君来吧。”
再次来到那个天君钓鱼的地方,崖香并没有如以前那般随意,而是冷冷清清地站在一颗树下,看着上面结着的桃子:“我今日来便是想问问天君,天后娘娘作为您的妻室,为何会和您如此离心呢?”
“你这是故意装作不知?”
“天后并未与我说过。”
“神界秘辛,都是一些见不得人的事,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是么?”崖香伸手摘下一个桃子掂了掂:“那为何天君还故意让天后在我面前说这么多话、做这么多事呢?”
天君拿着鱼竿的手顿了一下,他转头看着那个树下的神仙,这才猛然发现她与平素见到那个上神不太一样了。
虽然仍旧是一身红衣,但却从内里散发出了真正的“红色”,那是火,一种不同于这世间任何一种火的“火”。
赤红色的烈焰在她的身体燃烧着,仿佛在警告着每一个看着它的人:靠近等于寻死。
将手里的鱼竿扔开,天君终于开始正视起了她:“你拿到女娲石了?”
“不错。”
“那么……那个人也死了?”
知道他说的是高伯爵,所以崖香回眸点了点头:“不错,永不可再生。”
“他的确该死,你又积攒了一件功德。”
高伯爵死了,他为何会松了一口气,他不是与他沆瀣一气、蛇鼠一窝吗?
若是高伯爵没有他的襄助,如何能暗害这么多神族?如何能在这东方大陆上掀起如此大的风浪?
难道……他们不是一派?
不可能。
崖香慢慢走近他,眼底却有红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