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这里的日子让你觉得烦闷了?”长言跟着起身走到她身后,抬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再忍耐一下,过些时日就好了。”
“有你在此处怎会烦闷呢?我只是心里有些不安。”
“我记得从前的你可是不怕地不怕的。”
“现在也是。”崖香转身拉着长言的手肘:“陪我四处走走吧。”
“好。”
长言轻轻扶着她的手肘带她出了“院子”,慢悠悠地四处闲逛着,已经盲了许久的崖香,也习惯了这样看不见的日子,索性连心镜也未曾开过。
两人走着走着,脚下的水地突然颤动了一下,晃得崖香险些站不稳,只好牢牢地抓着长言的手臂问道:“出事了?”
“好像有人闯进来了。”
“什么!”崖香立即将长言护在身后,抬手在身前化了个咒打开了心镜:“你先躲躲。”
长言站在她身后的身影有些僵硬,这次终于换她来护着他了。
崖香右手幻出青剑,微微偏头听着声音,而心镜已经开到最大,搜寻着每一个角落。
还未待她搜寻完,结界里已经开始起了变化,顶上的水流开始化开,露出了一点点外面的空。
“长言,你快躲躲!”
崖香心知不好,已经左手掐诀右手执剑,想要将结界重新封闭起来,却被长言拉住了手臂:“不用了……香儿。”
看着手臂上那只本已经有了皮肤的手臂再次慢慢变了色,又沦为一股淡蓝色的水流时,她觉得心里犹如刀割一般剧痛,不由得朝上看去。
那张脸眼见着已经快要修炼成形,但此时却开始转变,皮肤一寸一寸地在消失,替代成了蓝色的水。
那张对着她笑了五万多年的脸依旧浅笑着:“还是被你看见了。”
“长言……长言……”崖香着急地拉着他的袖子:“怎么帮你……你告诉我怎么才能帮你。”
“我还未收聚完魂魄,如今被生眼所见怕是……”
“谁……是谁!”崖香抬手幻出一个结界将他罩住,转身扯掉脸上的丝带,左手幻出一道红光解开了眼睛上的封印,飞身飘向半空。
“香儿……不要!”长言意识到自己的境遇已经让她失了理智,定会做出一些不可挽回的事,急忙掐诀打算破了结界,哪知盛怒之下的她施的结界一时半会竟然解不开,只能大声阻止着:“不要冲动,你先回来!”
崖香根本不打算听他的劝解,眼神一厉向右看去,见菘蓝正好从一处角落里走出来。
菘蓝看着她的样子心里有些后怕,因为他太明白此时的她想做什么了,那滔的怒意他怕是招架不住。
转头看了看,发现落羽已经不知所踪,这才知道自己又是受了算计,只好慢慢地挪动着脚步走了两步,在看到她眼中迸射的怒意后又止住了步子:“我……我只是想来瞧瞧你是否安好。”
完,他还朝向她身后看去,终于见到了那个传中的人物。
只是他有些不太对劲,不仅仅是没有完好的躯体,连那魂魄也是不全的,即便罩在结界之下也可以看到他正在消湍身体和逐渐散开来的魂魄。
原来,她真的找到了他,只是这个他已经不神不鬼,俨然成了一个怪物。
“还看?”崖香此刻的脸上满是狠厉,直接挥剑朝着他劈了过去。
“你听我……”
话没完,就见长言似乎很难受地闷哼了一声,崖香急忙转身去看他,见结界也止不住他的流失……他的手臂和身体正在快速地化为水,就要与这水城里的水流混为一体了。
菘蓝死死地拉住崖香的手臂不让她过去:“他早就死了!你们现在这样是在逆而为!”
“与你何干!”
“你会遭谴的!”
“那又如何!”
看着她没有感情的双眼,菘蓝突然有一阵挫败感传来,她明知道现在的长言是什么,还如此执着地苦守在这里陪他逆改命,难道他就真的这般让她放不下吗?
“你不是从来都顺应命的吗!他的死本就是命,你为何非要逆而行!”
崖香突然停下挣扎的动作,冷冷地看着菘蓝:“你可知是你害惨了他?他本可以在此安安静静地修炼成形,偏偏被你这双生眼所见,现在就要再次魂飞魄散了。”
抓着她的手慢慢松开,菘蓝不可置信地紧盯着她的眼睛:“所以你是为了他而弄盲了自己的眼睛?”
他实在是不敢相信这个极其刚愎自负的上神会为了这样的事伤害自己,她明明是一个冷心冷性的神仙,明明是一个宁负下人也不愿有人负她的冷血战神。
当真是弱水三千,她只取这一瓢饮……
“没错。”崖香看到了他眼睛里的痛苦神色,握着剑的手松了松:“本尊之后再来找你算账!”
完崖香准备朝着长言飞去,刚离地就被扯了回来,低头一看是一条黑色的细鞭绕在了她的腰上,而细鞭的另一头正好是菘蓝的手。
“你做什么?”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去陪他送死。”
心里的愤怒再是压制不住,崖香将右手的剑收了回去,直接伸手抓住了他的喉咙:“你在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