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吗?忘记一个人只需要一秒哦。」
……谁在说话?
乙骨忧太睁开了眼睛。
模糊的视野里,天花板颠倒了,谁家的晚饭香味乘风飘了些许进来。
他哭了吗?乙骨忧太坐起身,抹过潮湿的眼角,脑袋有种钝痛的后遗症,像是遗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一样。
面前是他的卧室,是父母家的……他的卧室,自从他上高专后就很少回来住了,一切的摆设都同记忆中一样。
天空色的窗帘在风口下晃动,掀起又落下,桌椅上的灰尘有一种等待之意。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乙骨忧太拉开窗帘,窗外已经是傍晚时分了,西边的天空像是透亮的橙色,离太阳较远的天空则渐渐变成葡萄色,并且一点点继续朝藏青色渐变。
他呆呆地注视着阳台上的风景,忽然有些分不清今夕何夕了。
【乙骨忧太,男,特级咒术师】
术师证上的头衔从未变过,只是照片从一开始那个眉目间透着怯懦的少年,变成了如今清冷从容的面孔。
充电中的手机上显示的日期是3月24日。日历的待办事项中,从3月20号之后的事情他都没有记忆。
20号……那天发生了什么?
正当他企图去回想些什么的时候,心脏像是突然被人揪住一样疼痛不已,大脑一片混乱。
那种感觉就像有什么东西绊住了他的心,明明有个非常重要的事情,但偏偏什么都想不起来。
有时候人的脑子记不住的东西,手机会帮你记得。
20号那天的备忘录里,19点在xxx路有xx委托人的预约会面,再往前……凌晨五点有个任务,这个他是记得的,那么在这中间的时间呢?
他翻开了通话记录。
20号之后基本上都是一些未接来电,接通的最后一通是个陌生号码,通话时间有两分多钟。
等乙骨忧太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拨去了这个号码。
“喂?请问你是?”接电话的是一个陌生男人,旁边似乎还有小孩子的声音。
“……抱歉,我打错了。”乙骨忧太动了动干涩的喉咙,挂掉了电话。
大脑好痛。
每当他努力想回忆些什么的时候,这种痛就愈加剧烈。
是任务过程中遇到了能影响精神的咒灵吗?他经历了一番苦战,才会变成这样,是吗?
这么想着,直到余光瞥见了放置于角落的剑袋……用惯的黑色剑袋旁边,还有一支金色剑袋。
乙骨忧太走过去,拆开了那金色的。
银色刀拵,长度在二尺左右的太刀,身幅很广,刃纹繁多,有三个目钉孔……
这是什么?
他什么时候有的这把刀?
“啊!忧太哥,你醒了?你在干什么啊!?”门口传来乙骨由美的尖叫,她甩开门便冲上去抱住了他的胳膊,“不要想不开啊!割腕什么的超痛的!你就算要自/杀也不要用这个方式啊!!”
乙骨忧太被她突然这么闯过来惊了一下,将刀拿远避免伤到妹妹,“…谁说我要自/杀了?”
由美抱着他的胳膊不松手,“你都哭了!还拿着刀,不是要自/杀是要干什么?!”
哭了?乙骨忧太一愣,他在哭吗?
下意识蹭了蹭眼睛,手背上湿润一片。
“你说你国中那会住家里就老是搞这些吓爸妈,现在好不容易回家一趟你又要故技重施了是不是?!”
由美提的是里香作为乙骨忧太附身咒灵的那几年,那时候忧太整个就一重度抑郁少年,每天不是缩在角落自言自语就是想着怎么了结自己的生命。
那时候还有咒灵里香看着他不让他自/杀,现在里香都解咒好久了,忧太自己还是无敌特级,真想要自那个杀没人阻止得了。
“由美,我没有要自/杀。”乙骨忧太无奈道,“你松手,我把刀收回去,小心伤着。”
“真的?”
“……真的。”
由美半信半疑地松开手,看到忧太把刀安全收回鞘后才松了口气。
“哥,你刚好醒了,出来吃饭吧,爸妈都担心好久了!说好不容易见你一回结果你横着进的家门,你说你这都什么事嘛!”由美抱怨道。
乙骨忧太昏睡了三天三夜。
当时他是在铁路的栅栏旁边被找到的,据说是过度劳累导致昏迷,特级术师007太久终是有撑不住的一天,五条悟让家入硝子照顾了他两天,让他干脆放个假好好休息,这个月都别再接任务了。
只是太累?不是因为咒灵吗?
或者说,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吗?
苦笑,所谓无所不能的特级术师也有撑不住的一天吗?
……等等。
是谁说过他无所不能来着?
乙骨忧太再次陷入了混乱。
饭桌上母亲一直在给他夹菜,他却食之无味。许久不见的父母小心翼翼询问他的工作和生活,他按部就班地答着,生活就是那样一如既往地忙碌,但这忙碌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剥离了出来。
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我吃完了。先回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