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桃说话,“小妹,菌子馅儿的包子好卖吗?前些天四奶奶就吩咐几个孙子孙女去山里找找有没有菌子,给你找的。”
青桃当家,谭家族里人几乎没有说闲话的,偶尔有几个媳妇私下嘀咕,堂奶奶们都会帮腔。
她们支持青桃,因为她是邱婆子养大的。
族里人似乎对邱婆子的眼光极为信任,邱婆子说青桃好,族里人看青桃哪儿都比其他人强,也是见了鬼了。
她又说,“我出门碰到四奶奶,她说你喜欢吃她做的豆腐,要我下次来提前说,她做些豆腐给你拿来。”
切馒头的青桃看着她,哪儿不明白她想缓解下气氛,接话道,“四奶奶年纪大了,你让她别费心了,我下次回家帮她打下手再做也不迟。”
“四奶奶性子和咱奶很像,想做什么立即就得做,也是我走得早,晚点的话她没准就让堂伯泡豆子去了。”
青桃笑,“真还是四奶奶会做的事。”
阴着脸的邵氏见闺女给儿媳台阶,想戳她脑门,郭寒梅这种人就该晾晾她,否则不知天高地厚,剜了郭寒梅一眼道,“还不是你招人喜欢,你四奶奶常说你怎么没生在她们家,要生在她们家,她做梦都会睡醒...”
青桃笑得眉眼弯弯,“那可不行,我得给爹娘做闺女呢。”
邵氏一愣,嘴角不自主地扬起,“也不知跟谁学的,嘴巴跟抹了蜜似的。”
心里却高兴得不行。
郭寒梅松了口气,赶紧拍邵氏马屁,“小妹自是像娘你的...”
邵氏瞬间不乐意了,有眼睛的都说青桃性子随她奶,像自己有什么好的?拉长脸道,“就你懂得多是不是?你既然这么懂,卖个绣品怎么还被人坑了?”
绣品那事她不知道始末,左右郭寒梅自个说的错不了,邵氏呛道,“青桃比你小几岁从来没被人坑过...”
郭寒梅强颜欢笑,“小妹聪明。”
“是你太笨。”邵氏毫不留情地说道,“你打小跟着你爹识字算账,看着厉害,遇事还不如半吊子出家的青桃,不是笨是什么?亏你整天琢磨有的没的,自个儿的事儿都没折腾明白呢,也不知道反省反省。”
青桃知道邵氏是个会损人的,当初在赵氏铺子里就损得赵氏无言以对,郭寒梅又怎么会是她的对手。
眼看郭寒梅又红了眼,她和邵氏说,“娘把馒头放到蒸笼去吧...”
这晚青桃仍是去罗家睡的,得知郭寒梅来了,芸娘吃过饭就把床铺好了,天热了,冬日盖的被褥已经收起来铺上了凉席,担心青桃夜里着凉,给备了条捂胸口的小毯子。
罗狗子也在家,见面就问家里是不是出事了。
青桃纳闷,“这儿都听得到我嫂子哭声?”
再不隔音没道理传这般远啊。
罗狗子坐在太师椅上,翘个二郎腿,手里摇着扇子,漫不经心道,“哪儿听得到什么哭声,还不是周围人八卦,知道芸娘跟你家走得近,问到她面前来了。”
郭寒梅哭是饭桌上的事儿,巷子里的人家晚饭后不睡觉还溜达的吗?
罗狗子看她抬头望天,心领神会,解释,“今晚不是有月亮吗?”
巷子里的妇人平时没什么乐子,没事就爱凑堆八卦这家八卦那家,青桃家气氛最好,猛地听到女人哭,那些人好奇地就差没撞开谭家的门亲眼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他毫不夸张的形容,“我家门槛都快被人踩破了。”
“......”
芸娘也坐在院子里纳凉,嗔他,“瞎说什么呢。”
“青桃妹子快跟我说说发生什么事了吧,哭的人是你大嫂吧?”
“......”
罗狗子按耐不住蠢蠢欲动的八卦之心了,掏掏耳朵,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来,青桃要回屋睡觉的,无法,只得说了其中的事儿,当然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她还是懂的,没有说郭寒梅的不好,个人立场不同,看事情的角度不同罢了。
她说得含蓄,耐不住罗狗子聪明,稍微一想就想通了内里的事儿,为青桃不值,“你大嫂心思也太多了些,摊子是你的,她凭什么跳出来指手画脚啊,再想为以后谋划也等生个儿子再说啊。”
没站稳脚跟就挑衅青桃,她不挨骂谁挨骂?
罗狗子道,“不是我瞧不起人,你大嫂这性子不改,早晚搅得家里天翻地覆。”
女人多了就是麻烦,他家也是如此,应付外面的事儿已经够疲惫了,回家还得应付几个嫂子,除了嫂子还有婶子,一个个都想往他身边塞帮工,甚至车夫都乐意。
几天前他回趟镇上,嫂嫂们拐弯抹角问他攒了多少钱,说是没分家,他挣的钱理应拿出来给大家伙用。
不是他狼心狗肺,自嫂嫂们进门就没给过他好脸,他有辆牛车,但凡在家,几个嫂嫂就想各种理由借去帮娘家人干活,完了跟哥哥抱怨他胳膊肘往外拐,帮钱家干活都不帮亲戚。
他和芸娘定亲后,嫂嫂们更是三天两头指桑骂槐。
说白就是不想家里出钱给他成亲。
要不是他奶震着,家里不知道怎么乌烟瘴气呢,他说,“叔婶骂她骂得好。”
青桃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