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邵氏忍不住看向床上,郭寒梅已经掀开被子下地,“娘,相公去城里,我是不是要跟着去伺候...”
“统共两间屋,你去了住不开,你就留在家里吧。”邵氏道,“以后搬了大院子再说。”
犹如一盆冷水泼下,郭寒梅淋了个心凉,这番不过是敷衍她的说辞,邵氏压根就没考虑过自己,郭寒梅攥着手,脸上闪过几分怨怼,邵氏没看到,又说,“你三婶不在家,家里就你奶恐怕忙不过来,有你帮忙,她也轻松些。”
郭寒梅紧紧抿着嘴角,一脸不愉。
邵氏懒得理她了。
谭青文搬进城,她要跟青桃挤着睡,再来个郭寒梅,哪儿睡得下。
青桃回屋拿线,隐隐听到对面屋传出啜泣声,看窗户紧闭就没过去询问,拉开抽屉,翻了翻里边卷着的线,灰色的没有了,只有黑色跟藏青色两种颜色。
和谭广户的衣服不搭。
琢磨着找谭青杏问问,走到院里,只听对面屋响起郭寒梅的质问,“青桃青桃,什么都是青桃,奶偏心就罢了,娘怎么事事都向着她,还要我处处忍让她?”
青桃站着没动。
郭寒梅摔了针线篮,线滚得到处都是。
谭青文眉头紧皱,尽管他也不喜欢青桃但听不得郭寒梅这么。
“四妹年纪小,咱做兄嫂的让着她又怎么了,你要无理取闹也不该捎上她。”
邵氏走后,谭青文就提笔写文章,郭寒梅突然倒床上捂着被子痛哭,他嫌吵就提醒她安静点,她哭得愈发大声。
谭青文不想闹笑话,关上门窗,郭寒梅就提青桃。
谭青文道,“你不满意娘你就和娘说,四妹虽然当家,也有不管的事儿。”
他痛恨青桃在小寡妇面前贬低自己是真,但也记着娘总说他们在镇上,想吃什么出门就能买到,而青桃在村里,自己想吃什么都不知道,爹娘不在身边,总是要受冷落和嘲笑的。
有时候想到那些话,他不禁想青桃是不是讨厌他。
他从小待在邵氏身边,吃的好穿的好,嫉妒他,逮到机会使劲抹黑他。
每次那么想,他就觉得青桃不是那么令人憎恶了。
郭寒梅恨恨咬牙,“她有什么不管的啊,钱财她攥着,说不说亲她说了算,分不分家她说了算,什么都是她说了算,她凭什么?”
谭青文理直气壮,“凭咱家她当家。”
提到这个,郭寒梅越是来气。
就因自己没有讨好她,其他亲戚有礼,她娘家什么都没有,得两包糕点还是邱婆子拿出来的,传个话指不定怎么阴阳怪气,否则她爹娘怎么会不来?
郭寒梅坐在床边哭着数落青桃的不是。
谭青文听不下去,拉开门就走。
看青桃站在院里,脸上满是尴尬,“四妹...”
“郭家的事儿我也不清楚缘由,要不待会我再去问问,大嫂有什么不高兴的地方可以跟我说。”青桃以为郭家的事儿让郭寒梅不痛快了,解释,“送礼的事儿是我做的主,我和娘挣的钱,自然孝顺家里长辈,郭家是大嫂娘家,和我跟娘关系不大...”
没有给平辈亲家送礼的道理。
谭青文回眸瞅了眼泪眼婆娑的郭寒梅,不甚耐烦,“青槐不是说得很清楚了吗?咱礼数周到是郭家自个儿忙,赖不到你头上。”
谭青文道,“别理你大嫂。”
被她奶和她娘知道也会是这么说的。
郭寒梅对青桃有偏见,什么事儿都怪到青桃身上,不是找茬吗?
青桃没有往屋里走,“等我给四叔补了衣服再说吧。”
谭青杏要绣花,备了各种颜色的线,给青桃线时,她纳闷,“大嫂不在吗?”
郭寒梅也有灰色的线,问郭寒梅比问自己省事多了。
“大嫂在睡觉。”其他事儿青桃没多说,谭青杏也没起疑,毕竟她眼里的郭寒梅知书达理善解人意,哪儿跟人红脸呢。
晚上煮的面条吃,全家人坐在堂屋,就郭寒梅不在,邱婆子问了两句,谭青文只说郭寒梅午饭吃多了不舒服,歇下了。
谭青杏没有多想,“会不会是怀上了?”
她没嫁人,但女人怀孕是清楚的。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谭青文。
谭青文脸红,“应该没有吧。”
谭秀才道,“待会请大夫来瞧瞧吧,咱们明天一走,不定啥时候能回来,寒梅不舒服,让大夫抓两副药。”
媳妇跟自己说了让老大进城读书的事,他问青桃家里银钱的情况,决定让老大去府学边上的书塾读书,有自己盯着,老大总不至于没有长进吧。
无论如何,明年院试得下场试试。
这事沈邱婆子也知道,她不认为郭寒梅有了身孕,更多是不高兴。
她问青桃,“城里屋子真住不开?”
邵氏抢话,“娘,咱租的是间小院,两间卧房,青杏来咱们都是挤着睡的。”
谭青杏点头。
邱婆子叹气,“寒梅进门的时间说长不长,咱们每天在地里忙,没有好好跟她聊过,青文一走,她说个贴己话的人都没有了。”
邵氏道,“也是没法子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