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当谁愿意和她做亲戚呢!”陆孙氏想起陆大娘的做派就头痛,曾经的回忆就像噩梦,想都不能想。
“我就没见过像你伯奶奶那样,又抠搜又要做面子的人!”
这也是陆大娘家许多年都没有过喜事了,村里的人才不提从前的事,否则小辈们对陆大娘的行事也会有所耳闻的。
“等你伯爷爷去找你爷爷去,都是他们老陆家的事,没得来烦我!”
陆青竹喝完杯子里的水,又给陆孙氏也倒了一杯,“您都这么说了还生气啊?”
陆孙氏一口气将水喝完,抹了把嘴,叹道:“到底是你爷爷的亲哥哥,左右都有点影响。”
陆青竹觉得老太太有点做戏的成分,张大眼睛仔细瞅着,“奶奶,您这话,有点口不对心啊。”
陆孙氏板着脸,“别瞎说啊!”
陆青竹“嘿嘿”一笑,心知肚明老太太根本没放心上,估计就是单纯不想去,做给陆老头看的。
要不怎么说姜还是老的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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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等晚上下工后,陆大伯跟在陆老头身后回来了。
虽然陆孙氏没有对陆大伯动过手,但陆大娘可是被她揍过太多次了,陆大伯对这个弟妹实在是有些发憷。
“弟妹。”
陆大伯进了堂屋打过招呼就没再去看陆孙氏了,多少有点害怕她抄起扫把揍人。
“事呢,就这么个事,学文是咱老陆家第一个读书人,这成亲时总不能太寒酸吧?”陆大伯语气温和,提起陆学文时,满脸遮不住的骄傲。
陆老头不吭声,洗了脸又洗手,院子里只听到水深哗哗。
陆大伯着急,“老三你倒是说句话啊!”
陆老头上面还有个姐姐,底下还有一个妹妹,是家中第三个孩子。
擦了脸,又喝了水,陆老头慢吞吞坐回椅子上,这才开口:“还能有你平时过得寒酸?”
和陆孙氏一起过日子几十年了,陆老头有时候说话也挺噎人。
陆大伯对比两家的日子,自家过得是不怎么样,可起码没饿死不是?
但亲弟弟说这话,也太伤人了。
“老三你看你这话说的,那我平时省吃俭用的那也是为了孩子读书,咱们庄户人家要出个读书人,那不得一家子人勒紧裤腰带啊?”陆大伯理所当然并为之自豪。
陆老头简直没眼看,话是好话,可理却不是这么个理。
都是半截入土的人了,他也管不到亲哥的家事上去,更不想累了一天还跟他扯皮,便直接道:“那我就一句话,不去!”
“不是老三你……”陆大伯急了,自家什么情况他可太了解了,陆老头若不帮衬点,那陆学文的成亲指定要变笑话了。
“你什么你?”陆老头不客气地瞪眼,“三丫把青杨推下水,你天天跟我见面你也没给我个说法,你这还是亲哥吗?”
“怎么的?你孙子丢脸你心疼,我孙子丢命就应该?你这是亲哥还是仇人?”
陆老头早就憋着一口气了,可真是不吐不快,说话太快,吐沫星子都喷陆大伯脸上去了。
陆孙氏垂眸,压下眼底的笑意,只觉得神清气爽。
陆大伯皱着眉嫌弃地抹了把脸,有些心虚又存了些怨怼,可他也知道陆老头的脾气,只好声好气地说道:“这不是陆夏他们上门来教训过了?再说,三丫的性子你也知道,那是打死都没用,改不了的,我能怎么办?”
别问,问就是没办法。
“而且你看她还不知道怎么病了这么久,差点烧成傻子。现在不是个傻子,那身子也不中用了,以后能不能嫁出去都不一定呢!”
“三丫是个丫头片子嫁出去就行,可学文不行啊,他是长房长孙,又是读书人……”顿了顿,陆大伯小心觑了眼陆老头的表情,小声道:“娘走的时候可是嘱咐过你的,一定要供学文念书。”
提起此事,陆孙氏心中一咯噔,抬眼去看陆老头,果然见他脸色一沉,冷冷道:“娘是嘱咐了,可我答应没?”
陆大伯暗自嘀咕,就是没答应,老娘才死了都不闭眼的。
陆孙氏想起已经去世的婆婆顿觉头疼,这也算一笔糊涂账了。
老太太对儿子孙子都一样,对重孙子却偏心极了,尤其是长孙陆学文,那真是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奉上。
可惜老太太命不长,陆学文刚读书没多久便去了。
临去前,死死攥着陆老头的手,要他答应帮着大儿子一起供养重孙子读书,否则她死了也得跟着小儿子。
那时候陆老头正值壮年,三个儿子都还没说亲,就算是亲娘临死前的愿望,他也张不开口答应。
所以老太太死不瞑目。
这么多年过去了,但凡谁提起这事,陆老头都没好脸色,何况还是当年的当事人之一。
“你一家子栓紧裤腰带供孙子念书就算了,可我呢?”陆老头咬着牙,狠狠盯着陆大伯,“我的三个儿子还没说亲,娘是问也不问,只记得重孙要念书,临走了还将主意打我头上了!”
“我生了三个儿子,在娘眼里,就是给她重孙子生了三个钱袋子呗!我们爷几个拼死拼活的挣钱,都给你大孙子念书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