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极殿高台之上,周明帝还在不断念出名册上所记录的名字,因这是周皇室宗亲的家宴,他念出的大多都是周姓的名字,只有外嫁出去的公主、郡主所生的孩子才是他姓,但能得恩宠进宫的外姓人也比较少,夹在周姓人中也不太明显。
接连出列站到宸极殿中的皇室宗亲们一一被萧桓看过命理、相过面向、掐算过气运后,多多少少都得到了萧桓的几句评语和告诫提点。
虽然萧桓只是随口点拨几句,懒得和这些人多说什么,也懒得像对自家弟子那样耐心温和与他们好声好气地说话,就连其中最得他青眼的人也只得了他十来句评语,但不得不说萧桓说出的每一句话对他们来说都是金玉良言。
萧桓是直接勘破了这些人出生后便刻印在身上的命理,可以说他已看透这些人的过去、现在和未来。
哪怕他只是随意说上几句,但即使是这些支离破碎的只言片语,只要这些人照着萧桓的提点告诫去做,那他们的未来不说荣极一时,至少也能有个美满和顺的好下场,不至于落得家破人亡、奇惨无比的下场。
在从大殿中央退回自己的座位后,这些得了萧桓几句提点的宗亲们神情各异。
有些因得了好评价而欣喜若狂,心中盘算着日后定要循规蹈矩,不能让自身气运流失、命理改变;有些为自己命理中刻有劫难而消沉难过,更因萧桓的严厉告诫而紧绷起了心弦。
有些人是真的相信萧桓乃是得道高人、世外真人,因而将萧桓的话奉为金科玉律,恨不得把萧桓随口而言的几句话刻在心头时时回顾,下定决心绝不违逆真人的告诫之语。
但也不是没有人从未未见过萧桓的手段,并不相信他真的是什么有大本事的真人,只觉得他是个手段高明不曾被人发现的骗子,对萧桓所言的那些提点和告诫之语不以为意,别说记在心里,甚至有些为萧桓难听直白的话语恼怒。
“周诗芷!江宇宁!江文锋”
宸极殿高台上,周明帝一连念出三个名字来,却正是沐阳长公主、南阳侯和江文锋这一家人,南阳侯和江文锋之所以能进宫参加这场家宴,是托了沐阳长公主的福,他们的名字自然放在沐阳长公主后面。
静静侍立于萧桓身后,一直存在感极低、沉默寡言好似不存在一般的江文涵终于有了反应,他缓缓抬起头来,幽深凤眸中掠过一抹诡异且冷然的眸光,侧头朝高台之下看去,微冷眸光若有若无地于南阳侯三人身上掠过。
当大仇有望得报的这一刻终于来临时,江文涵一直维持着平静无波的心湖终于掀起了些许波澜,他心里发出一声长长的喟叹来,带着几分期待、几分急切又有几分失落迷茫地叹道:“终于要来了。”
江文涵以前曾设想过种种报仇的办法,幻想过大仇得报时的各种场景,但他从没想过,真正当他开始向南阳侯和沐阳长公主报仇时,会这么简单、这么容易、这么轻松,甚至他自己就像是个旁观者,根本无需参与其中。
就在江文涵亟不可待,殿中坐于桌案后的沐阳长公主和南阳侯带着江文锋忙不迭地站了起来后,坐在摆在高台中央的宽大金椅上的萧桓突而勾了勾唇,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来。
终于来了啊,为了等这三条鱼,他可是浪费了好些时间替大周的这些皇室宗亲测算气运相看命理呢,虽然是不费什么神,但是一个个点评也是够无聊够累的,实在让萧桓有点想打呵欠。
虽然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但萧桓的坐姿仍是格外狂放恣意,他右脚踩在金椅边缘,右手搭在屈起的膝盖上,左腿放肆往前伸直,左手搭在由纯金打造的扶手上,坐得就像是个山大王,半点真人神秘高深、淡泊缥缈的气质都没有。
似是察觉到了江文涵心中难掩的期待和激动,萧桓回首看了眼侍立在他身后的江文涵一眼,他薄唇微勾,声音束成一线灌入江文涵耳中,语气格外温和,十分耐心地安抚了他一句:“别急,马上便让你如愿。”
当沐阳长公主站到宸极殿中间,萧桓正半歪着头靠坐于华丽不逊于龙椅的纯金椅子上,他下颌靠在支在右膝上的右手上,姿态越发的散漫和不羁,透着几分漫不经心的随意和漠然,对她就像和对之前那些人一样,其实并没有将她看进眼底。
垂眸瞥了眼衣着华丽、妆容精致,显得格外雍容华贵的沐阳长公主,萧桓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在周明帝及满殿皇室宗亲的注视下,他语气淡淡道:“周诗芷,原命格极贵,出生自带凤气,可谓贵极一时。”
听得萧桓这句评语,带着几分忐忑不安站在宸极殿正中央的沐阳长公主娇美秀丽的面容上顿时染上几分喜色,萧桓评价她的这句话可是极珍贵的吉祥话,有这句话,她几乎可以预见到她极为完美显贵的未来人生了。
就在沐阳长公主心下暗喜时,上首就座的萧桓却继续说道:“然汝行事任性,招染了业孽,命中所带的那缕凤气早就便消耗殆尽,不复存在,贵极一时的命格早就烟消云散,相反你此刻是怨债缠身、不得善终的命理。”
没理会沐阳长公主霎时变得雪白的脸色和不可置信的眼神,萧桓又道:“且,当年你做下那件招惹业孽的恶事时,借了帝王和皇室的力量,你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