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河边陆济辞先就着溪水将自己身上沾的血和灰尘洗干净,这时已经快到十一月,溪水并不暖和甚至有些凉飕飕的。
然后靠着大榕树坐下,在榕树背面掏了掏,很快就摸出一个烂衣服包着的竹筒,他熟练的打开竹筒盖子将其中的棕色粉末打湿敷在伤口上。
佟思虞在边上插不上手看的一愣一愣的,等着陆济辞处理的差不多了这才喃喃说道:“你可真行”。
“你……现在怎么不躲着我了?”,陆济辞问的声音很轻,若不是佟思虞时刻留心着他恐怕还真听不见。
陆济辞低头问出了他想了很久的问题,拿着药粉漫不经心的往自己手上抹,心却跳的飞快,忽然他有些后悔了,他害怕听到佟思虞的答案。
“啊,我啥时候躲着你了?”佟思虞被他问的一头雾水,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可能问的是原主,只可惜原主早就不在了,这她也没办法呀。
佟思虞觉得原主那小丫头是喜欢陆济辞的,不过这家伙那时候太小又过于迟钝,一直把人当朋友完全没给过正确的反应,再加上佟振国腿坏了家庭条件一落千丈,原主默默地就开始自卑了,再也不往陆济辞跟前凑。
毕竟刚来村里的陆济辞还是个受过良好教育,温柔帅气的像个小天使一样的男孩,村里十个姑娘里面八个都喜欢他。
至此原主青涩的开始了没多久的单相思就此结束,不过陆济辞可能还是她的白月光吧,如果不是的话听到陆济辞结婚的消息,她也不至于那么难过。
“你……算了”,陆济辞想说什么,似乎又觉得没意思,将竹筒盖子盖好起身就往回走。
“你能行嘛你?”佟思虞看着面前这个翻脸比翻书快的人,气的牙痒痒,过河拆桥说的就是这种人。
“今天谢了”,陆济辞朝她摆摆手,连头都没回。
佟思虞恨恨的踹了一脚大榕树,我真笨真的,当时就不该管他。
她双手插兜怒气冲冲的往回走,结果从兜里掏出了两张肉票,佟思虞一看更郁闷了,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看来说的就是自己!
之后的较长一段时间佟思虞都没有见到过陆济辞,听赶车的四大爷说陆济辞最近去镇上的次数挺多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佟思虞这些时间也忙的很,家里的猪到了年关就得拉到公社去,听她妈周莹的意思是今年这两头报一头病猪,按照佟家村的做法报了病猪就可以在自己家宰杀,一半可以自留另一半得交到村上,且这一头猪不能算工分。
按照往年周莹是万万舍不得的,但今年佟振国的腿有了好转,连天的汤药泡下去,入冬没多久就可以扶着墙稍站一会儿,周莹喜的眉飞色舞,大手一挥今年就爽快的留下了一头。
这些天佟思虞对着这两头猪祖宗伺候的可是尽心尽力,家里来年能不能吃上肉,佟思虞能不能混肉进去就看这两头猪了。
就前些天佟思虞拿了肉票去买了上回被耽误的猪肉,周莹心疼的不得了,佟思虞才一提黑市的事情,周莹就让她住了嘴勒令她以后再不准去,还说了好些投机倒把分子被抓住的惨状。
佟思虞郁闷的不得了,现在手上的钱也有了七八十,可就是不敢拿出来,这要是给了周莹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呢,估计以后镇上都去不得了。
转眼佟家村就下起了雪,赶在年前的最后几天佟思虞偷摸着给孙三爷再交了一批货,这次是一批山苹果,水果年节时间卖的悄销路也好,孙三爷也算是个有本事的人,这好几个月的买卖做下来完全没被人抓住把柄,且对于佟思虞的货源也绝不多问。
佟思虞乐的跟这样的聪明人打交道,过年这几批货就给调成了四六分利,孙三爷得了实惠办起事来自然更加卖力。
到了大年夜的前一周佟家村早早的停了工,大队长带着二十多个青壮年推着装粮的板车赶着猪群去镇上公社交差,这是年年都要做的事情,先满足公社要的,剩下的就自己村上分。
佟思虞、佟思武和周莹也跟着队伍往镇上去,今儿她们去镇上是为了办年货,四大爷的牛车顺着队伍走的慢慢悠悠的,头上又没个遮挡,一阵寒风吹来佟思虞冻得直打哆嗦,深深地后悔今儿这一遭。
佟思武倒是精神的很,他难得去镇上,且过年这件事一年就这一回,过年能吃上肉,能吃上白米饭,运气好的时候还有新衣服和糖,佟思武盼这一天盼的可久了,牛车还没走出去几步,佟思武就支棱着小脑袋时不时问上一句:“姐还有多远呀?咱们快到了么?”
晃晃悠悠到了镇上,佟思虞觉得被自己冻成了人形冰棍,这一路花的时间比之前来回一趟都多,谁让路上有猪挡路根本走不快呢。
“走,思武,妈,咱们去国营饭店吃点热乎的,这天儿太冷了,不吃点热的肯定得生病”,佟思虞脚冻得完全没知觉,傻乎乎的在地上蹦跶了好几下,踩的雪粒子四处乱飞。
周莹看看自己两个冻得嘴唇发紫的娃,想着一年也就这样一回,咬着牙点了头:“走,咱们去下馆子”。
这个时候估摸着已经是一点左右,国营饭店也正是饭点儿,人还不少,肉的香气直往佟思虞鼻子里钻。
“妈,你和思武坐着等我,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