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呛到了的叶姝趴伏在锦被上剧烈地咳嗽着,因为咳嗽得太过难受了,鸦羽般的睫毛被泪意沾湿,眼尾泛出了浅淡的水红色。
只是这酒一喝下去,叶姝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因为她可以清晰地感知到温度的上升,变得十分滚烫难耐。
素色的绸带被宋朝意引着叶姝的手缓慢牵扯开,被血污染脏了的白衣滑下堆踞在朝靴旁。
泪眼朦胧间,叶姝看到了宋朝意不知从哪处暗格取出了一方锦盒。
叶姝看着宋朝意从中拿起一段细碎的金链子,然后力道极其轻缓地将金环锁住了她白皙的脚腕,冰凉的链子温度刺骨轻覆其上,让叶姝下意识地躲闪着,被宋朝意不容拒绝地扣住了脚踝。
清脆的一声响,金扣合上了。
而金链子的另一端锁在了铜制床柱上。
白衣素裳的凤君手中还有一柄玉杵,纵然叶姝的意识不算清晰了,但也知道那个物什恐怕不是什么好东西,伸出被金钏铐着的手扯住了一角衣摆,怯生生地睁着双泪眼望向宋朝意,“朝意哥哥这是什么?”
宋朝意低垂下凤眼,看着眼前因为饮了那盏酒后,总是冷脸以待自己的女帝,流转出这般无所自觉的风情,只觉得那颗漠然冰凉的心,似是被一只温暖柔软的手掐在手心里,徐徐收拢。
让他感觉有些难以呼吸了。
指节曲起,揩去她眼尾因为难过染上的泪意,轻声道:“能让阿宁开心的凉玉。”
在冰冷沾着药的玉石,消失在紧阖的细缝间时。
叶姝觉得冷得厉害,下意识地抬起腿试图踢开渐渐迫近的宋朝意,却并没有什么实际作用,反倒叫他捉住了。
层层朱红帘帐之下,早已登基数年的昔日纨绔皇太女,杏眼水润,眼尾带着泪,腕间的金钏还有垂在床沿的金链轻晃。
而当年清冷如梅枝上堆落的千层雪一般的素衣宰相,眸光暗沉状若深渊无底,他俯身清冽的嗓音含着笑意,在叶姝耳畔细语道:“陛下,下官伺候的可好?”
如玉寒凉的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会沦为此等无耻之人。纵然满门死于她手中,可他还是疯了一般地沦陷其中,用尽算计,只为留住怀中这个没有心的女帝。
他已经后悔了,后悔没有在儿时的叶姝牵住他衣角的第一刻,便握住那双温软如玉的手,再也不放开。
往后便是无尽的沉沦。
殿中的烛光昏暗,唯独红烛罗帐依旧透着朦胧的红光。
细语低泣破碎间,叶姝听到宋朝意柔声说:“阿宁可知?在得知我软禁了你在安鸾宫后,烟云阁的贵君可是气得厉害,还发病了。”
叶姝陡然攥紧了宋朝意垂在自己手心的一缕墨发。
宋朝意将那缕发丝剪下来,细细地缠绕在叶姝的手腕间。
叶姝低下头去,狠狠地在他如玉的手指上咬了一口,腥甜的血气弥漫在唇齿间。
指关节上的血迹明艳如珊瑚珠,宋朝意瞧着那点血,盯着叶姝将手指抵在唇边一点点将血迹舔去。
他看着叶姝眸中不似作伪的不平静,忽然沉沉地笑了起来,那清凌的凤眼中流转出妖异的光彩,看起来像极了脉脉含情地望着叶姝,只是这眸光如水里头,叶姝清晰地看见了痛楚对他的撕扯。
叶姝本还想就将着这些日子折磨宋朝意,但眼下听闻了叶江知发病,她索性放弃了原有的打算,将清宫廷的计划提前了。
宫中暗卫将安鸾宫围起来的时候,宋朝意很平静。
这是一个同他当年大婚一样的明月夜,他立于窗边,如墨般漆黑的夜幕尽头挂着一轮银盘似的圆月,那些暗卫手执宫灯匆匆而过。
那暗黄色的宫灯星星点点的,像是黑夜里数不清的星子,看久了眼前都有些花了。
坐在床沿上的叶姝只披了件宋朝意的外袍,皎洁如雪的脖颈间到处都是细细密密的红痕,她看着转过头望着自己的宋朝意,抬手冲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还轻声呼唤着他。
“朝意哥哥,来朕这。”
那召他过去的手势,倒像是在唤一条狗。
宋朝意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冷漠地注视了叶姝半晌,然后走到她腿边站定了,膝盖微微弯了一下,整个人便脊背挺直地跪在了叶姝面前,甚至握住了叶姝的手,将自己的脸小心翼翼地贴在她温暖的手心。
叶姝由着他靠了一会,良久才轻声说道:“宋朝意,你可知你犯了死罪?”
宋朝意听见了叶姝的话,依旧不曾说什么,只是清俊的脸上挨了极其用力的一巴掌,脸侧便立刻红了起来。
自然这一记耳光不是来源于叶姝对他的怒火,而是因他试图去伤温和纯善的皇兄。
这一声清脆的响,在空旷的殿中分外突兀,宋朝意被叶姝这一下打得头往侧边偏过去,撞上了床柱,浅色的唇角逸出鲜红的血,倒像是给那苍白的唇点上了胭脂。
他直起身,依旧沉默安静地跪好。
宫里的夜总是这般寂静,冰凉如水。
一双手忽而又缱绻温柔地握住了宋朝意的手腕,宋朝意低下头看着那双手。
女帝的手因为早年征战南疆,是带了点薄薄的茧子的,但瑕不掩瑜,只是更加彰显出那双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