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轻轻吹过回廊亭上,带着池水中已然没了莲花的荷叶轻晃着。
站在汉白玉石桌前的廷卫长用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视过亭中的每一个角落,自然也注意到了叶江知那隐隐有些泛红的耳垂。
这谪仙一般的郎君,很容易让人忽视他身上的病弱之气,只能看到他的风姿。
廷卫长忽然觉得这夏末夜间的风,都带了点盛夏的热度,她不由得握紧了腰间的佩剑,微微颔首:“殿下,卑职看您脸色不大好,可还好?”
叶江知闻言,握拳抵在唇边,压抑地轻咳了两下,顿时那张苍白的脸因为急促的咳嗽和呼吸,染上了几分血色,看起来无端端地惹人怜惜。
白玉般修长的手探出披风和袖摆,正想要执起石桌角落放着的一方茶壶,在这时备好了晚膳的掌事宫仆观心过来了。
走过来打算叫沉迷于棋局中的二皇子用膳的观心,乍一看到自家殿下坐在亭中咳嗽,顿时匆匆跑了过来,用手掌顺着叶江知的脊背,习惯性地拎起茶壶,为他斟了一盏清茶,送到了他浅色的唇边。
“殿下,慢些。”
常常挂心着叶江知身体的观心,一抬头就看到那群高大的廷卫几乎将亭子和九曲桥挤个水泄不通,将这满宫殿的风雅之色糟蹋了。
再联想到刚刚轻咳的二皇子,观心顿时更加不悦了,直接下了逐客令,“廷卫长大人,若是没有什么要紧事,便赶紧走罢。殿下身子骨差,经不起吵闹,不然陛下也不会赐殿下住在这僻静的烟云阁。”
那点恋慕的心思,瞬间因为观心这番话,给生生打消了个一干二净,廷卫长微微躬身,行了个礼,歉声道:“打扰殿下清静了,卑职这就离开。”
廷卫长本就不是真的想要抓着皇太女殿下,去陛下那邀功。
毕竟贵为太女,不是她这个区区廷卫长能开罪的,留在这也只是想要和叶江知多说几句话。
现下已然不适合再待下去了,她便领着人马往方才叶江知说的方向去寻人了。
不一会,浩浩汤汤一队人马便整齐划一地离开了烟云阁。
蹲在叶江知膝盖间的叶姝听到那脚步声渐渐远离后,再也憋不住了,但蹲得太久了一下子站不起来,只得掀起锦布和他的衣摆抬起头望向叶江知,想要他拉自己一把。
那双杏眼清澈见底,再加上这翘首以盼的角度,不知道是不是叶江知的错觉,总觉得皇妹这番模样,相较起平日里纨绔吵闹的样子,要好看不少。
叶江知伸出手将趴在自己膝盖上,因为呼吸不顺脸颊有些红晕的叶姝扯了起来,织银的桌帘因为这番搅动泛起银辉波澜。
一旁站在叶江知身后的观心,乍一看到太女殿下出现在自家伺候着的皇子殿下膝下,险些吓得叫出声来,但思及方才那群廷卫还没走远,硬生生地将这声惊呼给压了下去。
“太.......”
叶姝冲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想要起身站起来,却发现腿麻了,直接身形不稳晃了晃往前一扑跌进了叶江知怀里。
叶江知下意识地抬手扶住了叶姝的腰肢,坐直了身,怕她这一扑连带着自己滚落在地。
不得不说,叶姝这副皮相着实生得好,勾住叶江知的脖子时,不像那些纨绔的贵女,反倒有了女帝年轻时的几分矜贵风姿,婉转风流。
在一旁的观心顿时不知所措了起来,伸出手想要将叶姝从叶江知身上拉起来,但又收回了手。
太女殿下万金之躯,没有得到她的准许,他这双手碰到了她的话还不知会怎样。
所幸,叶姝的腿恢复得很快,按着叶江知的肩头站稳了。
但也因为近距离仔细一看,叶姝才发现他眉心之间一点红,是颗朱砂痣。
本来叶江知就生得俊俏秀气,加上这点朱砂痣,整个人如同玉雕的菩萨像,在光晕下渡着一层薄薄的光辉。
待到那扑鼻的馨香远离了,叶江知眼帘微垂,低声询问道:“皇太女殿下,怎的跑到我这烟云阁来了?”
叶姝在叶江知对面的石凳前坐下了,观心悄无声息地替她倒了杯清茶,“太女殿下请用。”
怎么跑他这来了?
叶姝也想知道,她面对除却任务对象以外的人时,总会有些无措和茫然。
叶江知抬眸看去,看到向来疏离的皇妹,侧首低眉握着那盏天青瓷杯,似乎是茶水的热气氤氲,她那幽黑的长睫便沾了点水汽,犹如几颗碎玉挂着。
似乎是注意到了他打量的目光,叶姝侧过头转了过来,略微思索了片刻,有些破罐子破摔地说道:“本宫被母皇下了禁宫自省令,东宫无人陪着玩,便偷着跑出来了。”
“谁知刚出来,便被那廷卫长给发现了。”
叶姝索性就这么顺着原身的纨绔性子一股脑说了出来。
观心在一旁,垂首仿佛什么也没听见。
毕竟太女殿下生性贪玩,什么离谱之事未曾做过,只要不带上他们本就身体孱弱的皇子就好。
若是折损了名声,怕是难以寻觅到一位好妻主。
叶江知听完这一番话,倒没再说什么,瞧着叶姝那暗自懊恼的神色,反倒温声问道:“我宫中已经到了晚膳的时辰,若是太女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