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独自坐在这无人之处的人真是皇帝, 沈念心中还是相当惊讶的。
一眼观过去,皇帝这脸色,也不是很好看,又气又怒还有一丝难言的悲愤。沈念心里琢磨着, 这是同皇后吵架了?
他想的很多, 面上却不显,也知道皇帝独自一人坐在这里就是不想让人看到。于是他把手中提着的灯火吹灭,又朝远处站着的禁卫摆了摆手让他们离开这里继续巡逻,自己则走到齐君慕跟前轻声道:“皇上, 真的是您,吓了微臣一跳, 还以为是有刺客呢。”
齐君慕没有吭声。
沈念朝四周看了看,确定皇帝身边的人一个都没有,心想,这皇帝还真任性。也不知道是心大还是相信这宫里没什么危险, 竟然敢一个人坐在这里。
“皇上, 您这么一个人在这里坐着吹冷风, 就不怕阮公公急的哭啊。”沈念说这话不是没有道理的,看皇帝这模样就是气极甩开阮吉庆他们离开的。
此时夜深人静的,偌大的皇宫却找不到皇帝了。天这么冷, 万一皇帝被冻着, 那都是宫人的错, 他们又不敢大张旗鼓的去找, 这个时候阮吉庆不哭谁哭。
齐君慕动了动, 他指了指身边的另一块石头道:“坐吧。”
沈念没想到皇帝还不想离开,不过皇帝既然开口了,他也没有说别的,走过去掀开衣摆就坐下。动作很是潇洒自在,也没有像其他人那样推却两声。
齐君慕被冷风吹着,愤怒和难过已经从身上消失了。皇帝现在并不想让人看到他狼狈的样子,即便他已经收敛了各种情绪,但他知道自己还是有点狼狈。
沈念走过来时,他本来想呵斥这人退下的。不过话到喉咙里,他突然觉得有点意兴阑珊,便什么都没有说。
沈念也是个相当知趣的人,并没有多说多问,只是用插科打诨的方式提醒他春寒料峭,这夜晚的天冷的很,他身为皇帝,应当注重安危和身体。
齐君慕觉得沈念算得上是个很透彻的人,不该问的不问,该蹬鼻子上脸的时候就蹬鼻子上脸。在这样一个可笑的夜晚,有这么一个人在身边,心里那点不该有的伤春悲秋也就散了。
他现在就是觉得挺可笑的。
为他也为温婉。
刚才在未央宫,温婉不小心踩到了衣摆直直的朝他摔去。
他没有动,温婉摔在了他怀里。
她的衣服上熏了香味,是淡淡的清香,是齐君慕喜欢的味道。可是,齐君慕现在觉得那味道难闻的很,像是抹上了算计的毒药,闻起来让人格外的闹心。
怀中之人温玉软香,灯火之下,齐君慕垂眸,温婉肤白貌美,眉眼如丝,眸中带着惊慌失措还有畏惧、害怕还有对帝王的妥协。
这是他娶回的女子,今日流露出的却是他从来没见过的模样和风情,哪怕是假的。
她是自己的妻子,眼里看的人不是自己,里面的害怕妥协是给自己的。
那瞬间,齐君慕觉得自己身上仿佛有虫在爬,整个人难受的厉害。他想不通这是为什么,温婉为什么不喜欢他。
齐君慕突然想到了他的父皇景帝,景帝一向不爱过问后宫的事,也不喜欢有人恃宠而骄,生育没生育的妃子在他那里是一个待遇。
对待四个皇子和两个公主的态度都是一样的。他们做错事,便要受到严厉的惩罚。不能自证清白,那就关到牢房。
在景帝这里,完美的表现出了什么叫做王子犯法庶民同罪。他对子女要求很严格,人常说君父君父,是君也是父。
可在景帝这里,只有君,没有父。
在齐君慕的记忆中,景帝唯一询问过他们几个皇子的私事,便是要给他们赐婚的时候。
景帝赐婚前问话很直白,只问对要将娶的妻子有什么意见,满意不满意。满意的话,这婚事就赐下,不满意就换人。
景帝把成亲这样的大事说的跟人要喝水一样,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大哥齐君宴的妻子是景帝亲自挑选的,是工部侍郎家的女儿吕氏,吕家在京城没什么背景,吕氏家世一般,根基几乎没有,算是小门小户。
如果当年王皇后没有犯下错事,齐君宴以嫡皇子的身份,京城世家闺秀,哪个娶不到,怎么会轮到吕氏。只可惜,齐君宴现在没有选择的余地,不管他的蠢笨是不是装得,比着他人,他少了很大的优势,现在只能这般将就,在被景帝问询时他自然说没有意见。
二哥齐君佑的妻子是他母亲贤妃精心挑选的,是京城有名的才女,家世非常好,是大理寺少卿的宫家的女儿,宫氏人长得只能说是周正端庄。
当年的贤妃为了安抚齐君佑还请景帝赐了两个貌美的侧妃给齐君佑,不过要比宫氏晚入府两个月。宫氏很贤惠,很大度,对这事一点反对的意思都没有,表现的一切为二皇子为先,贤妃觉得她很适合做齐君佑的正妻。
齐君佑在景帝跟前自然也没话可说。
唯独到了齐君慕这里,事情有了些变化。
温婉体质有些虚弱,他母亲当年有些不满意,觉得温家无论是底蕴还是权利也比不过宫家,对这门亲事还有些犹豫。
温家当时最为占优势的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