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萧出宫时本来还想劝太后几句,齐君慕现在是皇帝,骨子里又流淌着景帝的血,太后和他闹得太僵不好看不说,还容易让别有用心之人抓住把柄。
在林萧看来,这别有用心之人,包括呆呆傻傻的睿王齐君宴、闻名天下的平王齐君佑,甚至还有声名不显被人称之不详的齐君灼。
他们都是景帝的儿子,或多或少都有成为皇帝的资本。太后和皇帝闹僵,便宜的都是他们。
林萧心里想着这些,但看到太后满脸疲倦的样子,到底没有开口劝说。
有些话,在太后是妃子的时候,他可以说,等太后是太后的时候,他说话也要小心谨慎三分,不能让太后生气,更不能让人拿住话柄。
林萧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的离开了皇宫,他想着,还好他夫人岳氏同太后说得上心里话。等明日越氏入宫时,让她劝着些太后。
林萧离开后,太后只觉得这仁寿宫冷清的厉害,宫里明明烧着银炭,可她还是觉得冷的厉害。
太后有那么一刻眼中很是茫然,她其实听进去林萧的话了。
她和皇帝太过计较,对她对皇帝都不好。她这个太后的身份,是靠着皇帝才有的。
现在她甚至想,如果皇帝真的和她生分起来,那她该怎么办。如果让她和景帝在世时一样,日日夜夜对着空荡的宫殿,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能说,一点多余的表情都不敢表露,那她这个太后做的还有什么意思。
太后想这些想的出神,如燕端着茶走进来,她看了看太后的神色,低语道:“太后,这是今年新来的墨茶,你平日里最喜欢不过。现在温度刚好,你尝尝。”
太后抬起头,看到她,道了声:“是如燕啊。”她语气里略带几分落寞:“这个时候,也只有你会进来陪我。”
如燕微微一笑,容颜恬静温柔:“太后对奴婢的好,奴婢心里都记着呢。太后心情不好,那是奴婢们服侍不周的缘故。”
太后被她这话逗的笑了,容颜如花。
如燕看她心情好了,内心深处也彻底松了口气。
而齐君慕回到乾华殿后,情绪很是激昂。上辈子,他对太后非常失望时,也曾说过类似的话。
那时他虽然不后悔说完内心到底有几分忐忑不安,现在他心情舒爽的很。
他甚至有些后悔,当初为了顾及太后心情,他一而再再而□□让,退到后来凡事只要有争执,太后就冷着脸等着他低头。
以至于后来两人闹翻,还弄得有点难看,朝堂内外议论纷纷。
现在就挺好的,这种事被他从一开始就掐断了根儿。太后心里难受是自然的,放谁身上都难受,可这剂猛药,齐君慕觉得下得还是挺值的。
阮吉庆站在一旁,觉得皇帝这脸色扭曲的厉害,像是气极,又像是舒坦极了。他也不敢开口也不敢问,只眼巴巴的站在那里。
齐君慕抬眸无意中扫到阮吉庆那纠结的模样,对他今日的选择和做法还算认可。
于是皇帝淡淡开口:“一会儿从朕的私库挑选称心的物件拿回去,就当朕赏的。你不是喜欢金子吗,朕记得私库里有几把金瓜子,就赏给你十粒。”
阮吉庆一听有赏赐,心情那是高兴,一听赏赐只有十个金瓜子,是又高兴又悲愤。他知道,皇帝的私库是一代一代传下来的。
到了景帝时期,私库里的东西最为丰富。
景帝对别人残暴,对自己却好的不行,私库里收藏的好东西可不少。阮吉庆记得里面不但有金瓜子,用金子做的十二生肖都有,雕刻的是惟妙惟肖,关键是沉甸甸的,很有分量。
可惜皇帝抠门,舍不得那些小金马小金虎……
心里万般念叨,阮吉庆脸上满是感恩,痛哭流涕的好像真没见过金子似的。
齐君慕知道他这是在演戏,阮吉庆这戏演的喜庆,他也就容忍半分:“高兴的话回去哭,别在朕这里碍眼。对了,宫里上好的金疮药一会儿给今日受刑的两个禁卫赐下,每人再赐白银。告诉他们等伤势好了,到御前听差。”
皇帝正儿八百的吩咐,阮吉庆忙恭声应下,虽然现在他还不知道那两个禁卫到底是什么名字,有什么样的出身、地位。不过一会儿,皇帝肯定能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阮吉庆离开乾华殿传达皇帝的命令后,齐君慕让殿内所有人都退下,他则懒懒的躺在贵妃榻上,神色莫名。
他这个时候什么都没想,脑袋一片空白。
阮吉庆办事还是有些手段的,一炷香的时间便回来复命。
复完命后,阮吉庆一脸欲言又止的望着皇帝,一看就是有事要说的模样。
齐君慕扬眉:“有话就说,这么吞吞吐吐的做什么。”
“皇上,奴才刚才听说皇后娘娘正装去太后宫中替皇上请罪去了。”阮吉庆小心巴巴说道,虽是听说,但他还是派人打探清楚情况,是真有这么回事,他才对皇帝开口。
这不,皇后如今还在太后的仁寿宫门前跪着呢。
齐君慕:“……”
随后他笑了,清俊的眉眼满是讥诮:“正装?替朕请罪?皇后这是觉得朕的名声太好了吗?”
这话言下之意便是对皇后极为不满,阮吉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