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下来的两招?”
沈惊澜淡然地与她对视,“说废话是你的第二招吗?”
那双黑色的凤眸里没有半分迟疑。
是一如既往的坚定。
好似从来不曾怀疑过胜利会青睐除她之外的人。
在这一刹,贵霜好像有点明白苏挽秋为什么明明从来没在战场上与这位大宗名将对上过,却那样厌恶她,因为现在的她,也有点不太喜欢沈惊澜的眼神。
一个地坤,凭什么在她面前这么自信?
她无声勾了勾唇,弯刀在掌中转了圈花,在此刻金乌彻底西沉、月光缓缓亮起的夜幕里,踏着远处飘来的火光与硝烟,再度朝着沈惊澜冲了过去。
比鬼差更能勾魂夺魄的弯刀是北境无往不利的利刃,在贵霜
大开大合的招式下,兼具力量和速度,第二刀就让沈惊澜的面巾连着衣襟破开,哪怕她闪躲得够快,也依然被从肩膀到胸口划出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那张冷艳的中原面庞也现出在这月色之下。
她手里的九节鞭,连最后的几段也全部断裂,再不剩一点用处,此刻只能松开手,任由鞭柄落在地上。
贵霜看着她身上的伤,笑着摇了摇头,“嘴硬是你最后的坚持?”
沈惊澜慢条斯理地从身侧抽出了一柄匕.首,无论从长度还是力量而言,她在这位王庭与草原神祇青睐的大王女面前似乎都没有任何胜算,倘若无法将人留在这里,就是放虎归山。
一旦贵霜从这条路回到王庭,再等她休养生息,解决那些与她竞争的弟弟们之后,再度整合王庭与数十部落的势力,卷土重来时——
她会是大宗的灭顶灾难。
沈惊澜无比清楚地意识到这点,故而此刻也从贵霜几度主动开展的攻势里感受到她的着急。着急是好事,因为急才能出错。
她清冷的面容上总算也浮现几分笑意,“所以你打算用蛮力征服我吗?”
“我自十五岁起,征战至今,你猜我有没有遇到过与你一样,力大无穷、天生神力的乾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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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锵!”
兵器破碎,折戟之后刺入肉.体的动静将叶浮光从梦中惊醒。
她浑身都抽了下,手背将放在旁边的杯盏拂落在地,啪啦的碎瓷声令她心脏抽搐,睁开了眼睛,看见从外面匆匆进来的婢女,“小姐?”
“唔?”
叶浮光动了动,身上披着的一件留着竹香味的灰色道袍跟着落下,她抬手抚着心口的位置,在婢女疑惑的目光里,又撞上从院外走进来的叶渔歌那张陌生面庞和熟悉眼眸。
片刻后,她轻轻呼了一口气,“无事,方才不小心睡着了,又做了个噩梦。”
婢女也跟着松了一口气,赶紧过来替她收拾地上的瓷片,“小姐这几日连着参加了江宁的商会和桓、王两家的宴请,又去渡口看跟船护卫的操练,估计是累坏了,方才睡着又压到了胸口,才做得噩梦。”
叶渔歌靠着门框看着她,没说话。
倒是叶浮光自己怔怔的,好久才“嗯”了声,当做是对婢女的应和。
她又问,“这几日有……请柬送来吗?”
其实她是想问问有没有消息送过来。
因为刚才梦里的情景还让她历历在目。
但是话到一半,意识到自己问的是姜府的人,并非来无影去无踪的沈四,她怎么可能带来北境的消息呢?
婢女也疑惑地在她身边抬头看她,端着的托盘里装着散落的瓷片,指尖即将碰向地上的一片白色,思索片刻,摇了摇头,“小姐不是拒了那几位长辈的联姻建议么?桓家那位没再送请柬来了。”
她寻思小姐之前不是都不看这些富家公子一眼吗?
难道是她看错了,小姐就喜欢这种
欲拒还迎的游戏?
叶浮光失笑,“我不是问他们。”
顿了顿,她道,“最近船队就没有接到奇怪的委托?”
婢女想了想。
“有,”她说,“有个从银州那边来的商队,带了西域的许多珠宝,想要坐我们的船去琉球交易,但是不放心我们姜家的护卫,要求姜家派个有分量的人一同押送这趟货物,现在二老爷他们正在议事厅商量此事呢。”
海上航行分享很大,哪怕是已经走过的路,避开那些暗礁,也避不开海上不同时间的风浪和洋流,还有不同季节出现的风暴,在这个时代,出海是十走九空的大冒险行为。
但跑一趟的利润也相当可观。
外地的商人不放心姜家的船,这很正常,令叶浮光不解的是,“此事奇怪在哪里?”
婢女如实回答,“他们带的货物很多,并且不让我们查看,但给的佣金很高,所以二老爷他们都很心动。”
叶浮光单手托腮,“哦?”
……
当晚。
她就知道了这艘船队的秘密。
沈四在深夜里带来了一则消息——
那艘船上,有一样名震大宗的宝器,名为青霜。
它是从前的燕王为小女铸造的及笈贺礼,后来随她南征北战,直到燕城大战,因为她中了毒、在战场上离开得太狼狈,所以也跟着遗落在了燕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