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崇仪想了想,问:“她既然这么可恶,那你为什么还要纵容她?”
崇咸道:“没办法,谁叫我喜欢她。”
崇仪狠狠一颤,紧紧抿着唇。
她低着头,崇咸看不见她的脸,只能看见她的半个额头,还有浓密的发丝。
崇咸道:“当我意识到,她对我喊打喊杀只是色厉内茬时,我很高兴,高兴到有些失了分寸。我总想朝她靠近,再靠近一些,逼得她缴械投降、卸下伪装,但我并不是想看她挫败懊恼的模样,我只是想,能够拥抱到她。”
崇仪双肩紧紧绷着,却也绷不住有些轻颤。
他道:“但我没想到,我会吓得她那么慌张。是我错了。”最终,他弯下身来,从她手里拿走了那只香囊,低低又道,“往后,她可以不用慌,不用怕,我既不会再往前逼近,也不会转身离开。”
他把香囊塞进怀里,最后对崇仪道:“好好休息,老柴给你的药,明日记得按时吃。我走了。”
然而,他刚一转身,却觉得自己腰间忽然扯了扯。
他低头去看时,不禁瞠了瞠眼眶。
只见崇仪伸出手,抓住了他腰间的一片衣料,固执地攥在手心里不肯放。
那一刻他是什么感觉?震惊,诧异,还有难以形容的翻腾汹涌的情感。
这,算是她的回应吗?
崇咸缓缓回过头来,见她自己也有些茫然。
或许连她自己也不知,自己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一下子抓住了他。
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不想他就这么走。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也没有松手,脱口却道:“把话说清楚了再走。”
崇咸动了动喉,低声道:“你还有哪里不清楚的么?”
崇仪仰头望着他,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
崇咸移开眼,尽量不去看她,声音里有些隐忍,又道:“你放手,有什么可以等明天再说。”
崇仪不为所动。
崇咸深吸一口气,无法再忍,忽而移回视线来,定定地落在她脸上,下一刻便欺身上前,手扶着她的后脑,侧俯下头便吻在了她的唇上。
崇仪猝不及防,他突然近前,将她迫得往后一仰。可她手里还抓着他的衣裳,这一后仰,便直接把他拽了下去。
崇咸震了震,看着身下的人,僵滞了一瞬。
两人呼吸相缠,让崇仪蓦然回想起那夜在盥洗室里的光景。他用发带绑了自己的眼睛,后来倒是把她放出去了,可她还没走开呢,便又被他给拽了进去,压制在墙角里。
那时她感觉空气很湿润,光线很昏暗,而面前的人却很滚烫,他的唇也很炽热。
眼下他温暖的体温透过衣料传到她身上,渐渐越来越热。
崇仪道:“这次你是不是还要绑着我的眼,困着我的手。”
他哑声道:“上次是怕你跑。”
说罢,他低头噙住她的唇,辗转反侧地将她亲吻。
崇仪浑浑噩噩地想,外面下着雨,空气依然很湿润,而他的吻也依然很炽热。
“崇咸……”她在黑夜中,轻轻叫他的名字。
那一声轻唤,叫他如梦惊醒。他低喘着气,及时撤离她的唇,埋头在她颈窝里。
他从未听过崇仪用这般声音叫他,好听,像要唤他入魔一样。
崇仪被他狠狠地拥抱着,快要喘不上气来的感觉,却不想他放开。她抓着他腰间衣裳的手,尝试着松了松,顺着他的腰,环了上去。
她飘忽而涩然道:“拔剑是我的本能,我怕我拔剑慢了,就会像我双亲那样,死于别人剑下。”
崇咸嘶声道:“对不起,往后我再也不会迫你卸下剑,再也不会。”
***
一夜雨歇,万籁俱静。
天色渐渐亮开,仍是有两分青灰沉沉的。
青石板路面的凹陷里,攒着清亮的积水,倒映出一片灰色的天地。
屋檐瓦槽里,一滴一滴悠然地淌着水珠,掉落在地面摔个粉碎。那青石地面却因日久天长而滴穿出一个个的小孔。
早起觅食的鸟儿偶尔停留在屋瓴上,晃着灵活的脑袋四处张望,而后振翅飞去。
马车车辙缓缓地倾轧而过,哒哒马蹄踏着积洼处,积洼水面上清晰宁静的倒影顷刻被打破,变得浑浊。
马车在一座宅子前停了下来,管家赶紧出门帮忙挽住马缰。
车里的人拂开帘子,弯身从里面出来,长腿跨下车辕。
他着靛青色衣袍,黑发束在脑后,肤若白玉,眸若水墨,眼底的泪痣多情,不是旭沉芳又是谁。
旭沉芳抬头看了看自个的家门,而后边抬脚走了进去,边问道:“这阵子家里边都怎么样?”
管家应道:“一切都好。铺子里也都很顺利。前两日,各铺的账本都送了过来,老奴放在了公子的书房里。公子眼下是先沐浴还是先用饭?”
后面侍从负责把马车里的东西都搬进家门来,旭沉芳径直往自己的院落走,管家就又道:“对了,老奴往那边传了信儿,夏夫人他们都知道这两日公子会回来。王妃说,待公子回来以后,得看个日子呢。”
“看日子?看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