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娬把筷子递给他,又道:“到底怎么回事,你跟我说清楚。”
旭沉芳进了些食,把昨晚的事与孟娬说了一遍。
孟娬道:“你的狡猾劲儿呢,由得他们这般发落你?可做了别的准备没有?”
旭沉芳道:“还是表妹了解我。”顿了顿,喉间咽下食物,又道,“今日你不该来的。”
孟娬道:“我只来这一次,听你说清楚,好知道该怎么着手,后面就不来了。”她把食盒最下面一层打开,里面全是备好的伤药,示意旭沉芳收好。
旭沉芳便低着头伸手拿了,收在袖中,嘴上细声与她道:“我的粮铺被查出了私盐,你当那私盐从何处来?”
孟娬看着他道:“你查到了?”
旭沉芳道:“查到了个大概,簿子我已经叫人交到黄几道那里了。这会儿,他应该正在宫里吧。”
孟娬心里飞快地计较着。
如果皇帝拿到了证据,他应该不会放过打压谢家的这个机会。到时候矛盾的焦点就转移到皇帝和谢家之间,旭沉芳便能在夹缝中生存。
旭沉芳道:“别担心,等迈过这道坎儿,他能奈我何。”
***
早朝后,皇帝回御书房处理政事。
不一会儿,黄公公便进来传话道:“启禀皇上,徐阁老和黄大人求见。”
此刻,黄几道与徐阁老站在一处,正于御书房门外等候。
徐阁老一身正气,日头渐渐炎热,他的身影也挺得笔直。
黄几道心中正想着,有徐阁老在诸事方便,不然就他一个人来求见,皇帝还不一定待见。
黄公公出了书房门口,恭声道:“两位大人请进吧。”
两人进了御书房后,把簿子上呈给皇帝。
皇帝坐在御桌前翻开簿子来看,神情莫测。
御书房里一度非常安静,只剩下皇帝翻看簿子的声音。
气氛也出奇的压抑。
黄几道提着心肝,默默地站在徐阁老身旁。
良久,皇帝合上簿子,道:“这上面所载的这些,可经过查证了?”
黄几道应道:“尚无,臣也只是收到这样一份匿名的举报,拿不定主意,故请皇上做主。”
皇帝翻了翻自己桌案上的奏折,找到了其中批阅过的一份,打开来看,道:“正巧,今日内阁也递了折子上来,说是民间有奸人贩私盐。眼下那人可是收押在刑部?”
“正是。”
***
刑部大牢里,孟娬走后,牢里又只剩下旭沉芳一人。
他靠坐着,微微仰着头,刺眼的阳光便能落在他的脸上,照得他的脸异样的苍白。
他袖中的手轻轻摩挲着金疮药瓷瓶上的花纹,要想给自己上药,也得等到晚上。
牢间过道里这时响起了狱卒的脚步声。
狱卒走到旭沉芳的牢门外停下,再次打开了牢门。
旭沉芳歪头看去,是昨晚和今早刑讯的那个狱卒,便道:“又要审讯了吗?”
狱卒道:“事情查清楚了,看样子你真是被冤枉的,现在就放了你,你走吧。”
旭沉芳缓缓眯起了眼,“放了我?”
“对,放了你。”狱卒把牢门大大打开,请他出去。
一旦被关押在这重牢里的人,几乎是没有活路了的。听到狱卒说要放旭沉芳出去,不仅旭沉芳自己有些诧异,就连这重牢里其他牢间的重刑犯都纷纷闻言侧目,看过来。
有的甚至从牢间里站起身,双手扒着铁牢牢门,似乎也想获得一线生机。
旭沉芳之所以诧异,是因为他没料到会这么快。
孟娬来看了他不久才离开,旭沉芳抬头看向窗外的日头估算着时辰,便是这个时候黄几道把簿子呈给了皇帝,也不可能这么快查清楚……
不对劲。
旭沉芳没急着动身,问狱卒道:“查清楚了?能问问怎么查清楚的么?”
狱卒不耐烦道:“让你走你还不乐意了?是不是挨打挨上瘾了?”
片刻,狱卒见旭沉芳仍没有要起身的样子,不由耐心全失,叫了两个帮手来,使了个眼色。
这重牢里的牢差都是沆瀣一气的,两人进了牢间,一人拖住旭沉芳,一人趁机在旭沉芳背后,一棒子往他后脑敲去,顿时把人敲晕。
两人合力把旭沉芳拖出了牢房去。
剩下的那狱卒在牢间走道上来回走了两遍,眼神一一审视过其他的重刑犯。其他重刑犯不敢造次,便又各归各位。
***
市井街头,烈日当空。
有百姓去陈记粮铺买粮时发现,粮铺已经被官兵给围了,官兵正在粮铺里抄东西,所有米面粮油一律搬走,仓库也被清扫而空,也不知是搬去了什么地方。
围观的百姓们不禁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一番。
“听说是这粮铺里查出了私盐,现在官府要严厉追查,所以抄了铺子呢。”
“唉,那可真可惜。这粮铺的价格公道实在,这被抄了,苦的还不是我们。”
“我听说……这陈记老板是得罪了什么人……”
官兵扶着佩刀,从铺子里出来时,百姓们哪还敢评头论足,官兵往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