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杨廷和与蒋冕受命之后换了衣服便带了些许人前往居庸关追朱厚照,一路上还有各类关卡,等到了边关,距离朱厚照偷跑已经过去了十余天,不知道朱厚照是否真的已经到了关外。
两人刚到居庸关门口,来不及喘气就要拍门出去继续找人。
居庸关作为边防重地自然要有人把手,见状便进去传话。
两人在门口殷切站了许久,始终也没等到传话的护卫出来,反倒是墙上冒出个人头,看模样打扮像是个宦官,随后扔下来一个卷轴,便又匆匆走了。
抬头看了半天,最后就等来一个卷轴,两人不知该露出什么表情,最后只能对视一眼苦笑起来,知道这就是朱厚照的表态,随后捡起地上的那个卷轴。
卷轴外面还套了个鹿皮套子,里面乃是一卷诏书常用纸,另外还夹了一封信,杨廷和抽出里面的纸展开,只见上面写的是命太子监国、内阁辅佐,一定要照常维持朝政,另一封信的内容则十分简洁,只写下了朱厚照补给军备、筹措军饷的要求。
蒋冕性子比较温和,看到这些东西还算是冷静,却也不由叹了一口气,道:“看来万岁爷早有打算。”
杨廷和看了一眼诏书的落款日期,正是公主出生那日写下的,应该是朱厚照临走前就准备好的,为的就是等大臣们回过味来寻人,用这道诏书来应付他们。
真是“教会徒弟,饿死师父”,朱厚照现在是越来越圆滑,连这样先斩后奏的事情都做得出来……但是谁让他就是皇帝呢?就算是先斩后奏,又有谁敢追究朱厚照的责任呢?
杨廷和抱着自己上辈子欠了朱厚照钱的觉悟,自己走到大门前用力叩门,大声喊道:“开关!开关!我等奉天子命出关!”
蒋冕看得目瞪口呆,没想到杨廷和会这样不顾面子想要叩开关门,随后他忽然意识到这是杨廷和的计策,便也跟着一起叩起门大喊起来。
虽说边关人烟稀少,但杨廷和这样闹出大动静,难免会吸引一些人,这样闹下去不知道该传出什么风言风语。
受朱厚照命令在这里守关的谷大用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心中不由无奈,随后走到城楼上冲下喊道:“奉大将军命,如今正是反攻的时候,无诏不得随意出入关隘,须有大将军亲笔印鉴才可。”
两人对视一眼,都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大将军弄得一头雾水,但也大概明白了什么。
反正谷大用这个皇爷亲信是绝对不会让他们出关去找皇爷的,他们也没有所谓的“大将军的印鉴”,自然是没有机会出关去了。
谷大用说完话便自行回去了,当然,他立刻派人给朱厚照送信,他已经成功将杨廷和与蒋冕拦下,并且把朱厚照的诏书代为转交了。
城门前的蒋冕看向杨廷和,见他沉着脸,小心翼翼地问道:“接下来如何是好?”
杨廷和拿起手中的诏书,冷声道:“除了这卷诏书,我们还能怎么办?”
边关本就民风质朴豪放,那边有人看到这二人无功而返,小心翼翼地凑了过来,道:“官爷们是做什么的?”
杨廷和也没有心情和前来搭讪的人说话,倒是蒋冕开口问道:“敢问老兄,这大将军是谁啊?我们怎那么从未听说过这居庸关还有一位大将军?”
那人哈哈大笑,道:“我们哪里清楚,也就是听了一耳朵罢了。”
蒋冕客气道:“那有劳老兄与我说说了。”
“这大将军乃是威武大将军,全称可长了,叫什么‘总督军务威武大将军总兵官’,应当也是个什么皇亲国戚,姓朱名寿,他出关那日我偶然见了一面,骑着高头大马,看着还年轻咧。”汉子说着说着还摸了摸头,道:“他倒是很威风,穿着金光闪闪的盔甲,就是身边跟着几个阉人。”说到这里,他不由皱了皱鼻子。
蒋冕微微一愣,道:“我怎么没听说过‘总督军务威武大将军总兵官’这么一个称呼……”
“我们也没听说过,不过这名字这么长,应当是很厉害了。”
蒋冕无语凝噎。
杨廷和忽然想起什么,将刚才卷轴内夹带着的那张信纸展开,只见最后的落款正是那个闻所未闻、长得离奇的称号。
他总算哭笑不得地开口道:“我明白了……”
这威武大将军不是朱厚照还能是谁?
两人见把朱厚照带回顺天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只好望门兴叹、偃旗息鼓、打道回府了,回去向李东阳通知这个不大好的消息了。
这样往返折腾一番,已经到了深秋时节,李东阳也知道想劝朱厚照回来估计比祈求天外飞石把鞑靼团灭都难,但好歹拿到了朱厚照命令太子监国的亲笔诏书,怎么说也比内阁直接法旨更加有信服力,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不过谁都知道太子今年还不到四岁,写字都不大利落,更不用说处理国事了,即使每日向太子朱载垓汇报国事,他也看不懂,这道旨意实在是可有可无,当然,儿子不听话,这样的大事自然是要过问皇后乃至太后、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王氏年事已高,一辈子也没有见过什么大风大浪,让她看也是白看,而皇太后张氏被朱厚照下旨长期禁足在寿康宫中,内廷又是夏灵瞬作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