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偷个懒,睡到卯正才起身,她洗漱得当之后,蒲桃才道:“娘娘,你带回来的那个小内官该给您磕头了。”
夏灵瞬才想起这档子事,道:“叫他进来吧。”
那小内官走了进来,规规矩矩地向夏灵瞬见礼,道:“奴婢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福寿安康。”
夏灵瞬今天才真正看清他的眉目,生得很秀气,也许是男孩子长得慢,看着也就比妹妹夏圆儿大一两岁,这么小的年纪被那样对待,实在是太可怜了,因此夏灵瞬温声道:“你叫什么名字?犯了什么事被罚的?”
“奴婢姓曹,名为怀信,宫里先生给奴婢改名初。因为没办好老娘娘交代的差事被罚。”
“曹怀信……名字很好听,改叫曹初反而不好了,以后还是叫怀信吧。”夏灵瞬听他言语条理,小小年纪却能沉着冷静、不卑不亢,因此沉思片刻,笑道:“你以后就留在坤宁宫做事吧,平日里多跟着其他内官们读书识字,不要误下学习的事情,将来也能帮我看些文书、打打算盘呢。”
她见曹怀信不说话,又道:“你放心,万岁爷叫你留在坤宁宫,你以后就是坤宁宫的人了,做什么事情都有我这个皇后顶着,不必担忧惊恐。”
蒲桃见曹怀信还不说话,催促道:“娘娘救你性命,又好心留你在坤宁宫,还不快给娘娘磕头谢恩!”
夏灵瞬拦下她,道:“这样的年纪要是在寻常人家该是家
里疼的时候,却受了这样的罪……能遇上也是缘分,怀信,不用磕头谢恩了,回去吧。”
曹怀信微微失神,这才行礼道:“怀信多谢娘娘。”说罢便退下了。
蒲桃等他走了才嘟囔道:“娘娘也是的,救了人却连道谢都不要……”
“救人是出自本心,有道谢固然好,没有倒也无所谓。何况怀信年纪小,遭了这样的磨难,说不定还没缓过神呢,别吓着他了。”夏灵瞬见蒲桃不说话了,笑道:“快去给我拿点点心,午膳之前我先垫垫肚子!”
年节休息的这几日,两人倒是夜夜好眠,夏灵瞬没有少被折腾,好在初九那日要跑马,夏灵瞬自然也强烈要求一起参与,为此还把朱厚照以前的罩甲喝袍子找了出来,方便她骑射。
每年春场跑马的时候,在场的不是勋贵就是达臣,今年忽然多了夏家这个皇后娘家,官位也不过是锦衣卫众人的目光也难免落在他们身上,不过他们大都听说了皇上要为夏家封爵的消息,夏家怎么也算是新贵了,因此大部分人的目光都是带有善意的。
当然,也有人没那么友善,那自然是与张家交好的人了。
夏家一家人在锦棚内落座,已经有内官侍女为他们端茶送水,还上了不少精致的点心,家里辈分最小的夏旭立刻伸手去拿,叶氏见状急忙给孙子把点心推了过去。
夏圆儿见许多人盯着家人,忍不住拉了拉大嫂的手,道:“大嫂,他们为什么一直看着我们啊?”
徐香雪压低声音道:“小孩子不要多问,少说少做。”
夏圆儿一时间有些蔫巴,却又很快重新振作起来,又拉了拉夏勋的衣袖,道:“三哥三哥,我们今天能见到姐姐吗?我还没和姐姐说新岁安康呢。”
夏勋还未说话,夏臣已经道:“圆姐儿,要叫皇后娘娘。”
夏圆儿撇撇嘴,道:“能不能见到嘛……我想她了!”
夏儒回过头来瞪着二女儿,夏圆儿也立刻毫不胆怯地瞪了回去,道:“你是我爹,我不和你争!”
夏勋忍不住扑哧一笑,道:“不愧是咱圆姐儿,最狠的语气说最怂的话?”
夏圆儿哼了一声,刚要说什么,忽然听到有号角声响起,场内一片静默,也不
由屏息凝神。
这号角声为典礼之一,意在醒春,表示跑马正式开始。因此,号角结束声结束后,马场内一下子热闹起来,锦棚里一下子人影晃动,各家子弟都纷纷离开锦棚去牵马溜圈。夏家兄弟三个自然也不例外,纷纷起身向外走。
夏圆儿正想跟上三个哥哥,却有一人挑开帘子,正是蒲桃,她先是行礼问好,随后道:“奴婢乃是皇后娘娘身边婢女,传皇后娘娘口谕,召夏老夫人、少夫人、二小姐、三小姐与小少爷前去觐见。还请夫人们、小姐们与小少爷随奴婢来吧。”
叶氏一听女儿说要见自己,立刻站了起来,激动地话都说不出来。她已经有近半年未曾见到女儿,上一次见也只是匆匆一面,何况还有朱厚照在,她也不敢说什么,现在女儿派了身边的人过来叫她,想必也能说些母女间的体己话了,叶氏怎能不激动。
最后还是徐香雪连忙道:“那就有劳姑娘了。”
“少夫人哪里的话。”
朱厚照先去跑第一圈了,夏灵瞬便在帐篷里间换了男装活动身手,等到叶氏进来一看,吓了一跳,还以为是朱厚照在帐子里,还是夏灵瞬笑着开口道:“娘,大嫂,妹妹,旭哥儿!”
叶氏见她身着男装,急忙道:“你这是做什么?不合体!”
“今日跑马,我也想下去溜一圈,就叫万岁爷借了衣服给我。”
叶氏被她这番话吓得浑身出汗,还想说什么,蒲桃已经叫人搬了凳子过来,扶着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