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被夏助按着坐在了桌边,手里塞了一杯热茶,夏灵瞬才终于回过神,她立刻狠狠地灌了一杯热茶,被烫的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兄弟姐妹五个加上大嫂徐香雪围坐一团,好像过年守岁一般,气氛却是诡异的僵硬,一家人不约而同地都没有了吃饭的兴头,许久之后夏助才开口道:“是咱们团姐儿有自己的造化……”
他这么一说,徐香雪立刻抽抽嗒嗒地哭了起来,低声道:“早知如此不该这样的,就是借些钱也要免了选秀这档子事……”
夏勋坐在一旁也沉默不语,许久之后才道:“是我不好,要是不和他们起冲突,家里也不会出这么一大笔钱。”
夏灵瞬如今已经彻底冷静下来,见到三哥夏勋虽然努力打着精神,但神色还是有一些低落和不安,便开口道:“其实这次从宫中出来之后我就一种预感,应该是逃不过了……”
她这样一说,徐香雪更加难过起来,见夏灵瞬看向自己,急忙用帕子沾了沾眼角,尽量压低了啜泣声。
夏灵瞬又看向三个哥哥,见他们也各自板着脸,都是表情沉重,反而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夏勋翘着打夹板的那条腿,忍不住伸手捏她的脸,道:“夏团儿,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笑?”
夏灵瞬来不及反应,被他揪着脸,含糊不清地吐出一句话。
“说什么呢?”
夏臣拍掉夏勋的手,道:“你揪着团姐儿的脸,让她怎么说话?”
夏灵瞬揉着脸开口道:“我刚才是说,既然我要做皇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你们应该高兴才对。”
夏勋瞪大眼睛,道:“夏团儿,是不是他们刚才推门进来撞到你的头,把你的头给撞坏了?这有什么好高兴的?”
其他人的表情也都有些惊讶,似乎不明白夏灵瞬何出此言。
夏灵瞬白了三哥一眼,道:“这难道不值得高兴吗?既然无可避免要被留在宫中,做后宫之主的皇后可要比做什么妃子、女官之类的要强多了吧?太后和万岁爷之下就是我,若是换成做别的,还不真成了别人说什么我就要做什么了吗?”
她说完家里人又都觉得有一定的道理,唯有徐香雪依
旧有些不舍,却又没有办法,只能嗫嚅道:“可是……”
夏灵瞬给了自家大哥一个眼神,示意他赶紧安慰一下媳妇儿,随后才道:“好啦,看我在宫里这一个月吃香的喝辣的,三哥不是都说我好看了不少吗?哥哥嫂嫂们还有什么担心的?如今时候已经不早了,都早些休息吧,明日不是还有司礼监要来宣旨吗?”说完,她率先起身道:“圆姐儿,和姐姐去洗漱休息吧。”
夏圆儿微微一愣,随后赶紧应了一声,立刻追上夏灵瞬的步伐。
夏臣起身,伸手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兄弟二人也回屋里了。
等到弟弟妹妹们离开,徐香雪才开口道:“那宫里能是什么好地方,团姐儿不过去了一个月就瘦了许多,精气神也大不如前,指不定有多腌臜……好好的姑娘,怎么能嫁到那样的地方去。”
夏助握着妻子的手,安慰道:“我知道你是看着她长大的,将她当作自己亲生的妹妹一般看待,宫中贵人多,你怕她受了委屈……但你也应当知道团姐儿小时候就是个有主意的,既然她如今这样说了,我们应当尽量鼓励她才是,不要拖了团姐儿的后腿。”
徐香雪听丈夫这样说,更加难过起来,扑进丈夫的怀里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道:“我那心和放在火上煎似的,想到就觉得难受……”
夏助拍拍妻子的后背,道:“没事了,没事了,你这样团姐儿看着也该难受了。”
更重要的是他们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和理由,从平民百姓到册封皇后,说出去谁家还不是觉得他们一朝飞黄腾达,又有谁会认为他们担忧骨肉分离而不慕富贵荣华呢?
夏灵瞬回了自己的屋子,给妹妹打水洗漱,自己一个人坐在叶氏的妆台前,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发呆。
要在这样的时代嫁人,遵守这个时代的规矩已经够痛苦了,更何况要嫁给这个时代最需要遵守规矩的人为妻,永远呆在一座死气沉沉的宫城之中,这比杀了夏灵瞬更痛苦。
与其说是做皇后享受一生的荣华富贵,不如说是在凌迟和自我阉/割,将一个人身上最宝贵的东西掩藏起来,甚至要将那些原本属于自己的性格统统割舍……
夏圆儿洗漱之后回来
,见姐姐坐在那里发呆,忍不住走过去想要吓她一跳,没想到却看见一向笑嘻嘻的姐姐在那里掉眼泪,吓得夏圆儿愣在原地,不敢动作,好半天才回过神道:“姐姐……这是怎么了?”
夏灵瞬听到妹妹的声音,急忙抬手擦掉眼泪,勉强露出一个笑容,道:“圆姐儿洗完了?”她从妆匣子里拿出口脂给夏圆儿涂好,道:“你啊,不爱喝水,嘴唇干得厉害,以后姐姐不在了,你一定要记得自己给自己涂口脂润唇,不能慢待自己。”
夏圆儿低声应和,随后问道:“皇宫是不是比其他地方还要远,姐姐去了皇宫我是不是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夏灵瞬看着她紧张的神色,沉默片刻,还是笑道:“咱们和正阳门那边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