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容易!若说之前选太子妃,已经让我头疼了许久,好不容易与先帝商量了大概,未曾想到先帝便这样去了……”她说到这里,神色又难免有些黯然,随后才道:“奈何先帝走时还留下了那些个老古董,这选后还要让他们掺上一脚,我能不头疼吗?”
吴小姐佯装吃惊,道:“这是给万岁爷选老婆,是家事,怎么还轮的上他们插手?”
这话说到了张太后的心坎上,她立刻大倒苦水:“那可不是?那些个大臣们,个个忧心忡忡的,说什么选后是国之重事,太后万万不可以一己私欲来擢选皇后……你听听,这说的是什么话?好像我是什么不讲理的人似的!”
吴小姐听了笑而不语,随后换了个话题问道:“那娘娘可想好了挑选哪一位姑娘做皇后了?”
张太后冲着沈姑姑扬扬下巴,道:“喏,这不是叫琼莲给我挨个儿念了,问问她是如何看待的,看看哪个好一些。”她对吴小姐很是亲密,道:“眉儿,你也听听,给我参考参考。”
“娘娘心中想好皇后是怎么个形状了?”
张太后凝神想了想,道:“虽说那群老臣这样说了,但也是给我挑儿媳妇儿,再怎么也得是我喜欢的,这诗词歌赋总要会一些,再不济琴棋书画也好啊,找那些个不通文墨的,我们婆媳两个每日见了面,我说天她论地的,非得把我气得坐地成佛了
不可。”
吴小姐抿唇一笑,道:“这既要大臣们满意,又要太后娘娘喜欢,最后还要万岁爷爱在心头里,非得是文坛大家托生的漂亮姑娘不可了。”
张太后嗤笑了几声,却道:“照儿年纪还小,懂什么啊?要不是先帝说今年要为他选妃,我还要再拖拖呢,这劳累事是我干的吗?他哪里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样的,再说就算真喜欢,那不还有贵妃贤妃的位置吗?我寻思了半天,这皇后啊,别的不说,最好是个好拿捏的,不然还要骑到我这太后头上了。”她说完了,又对沈姑姑道:“琼莲,接着念吧。”
“是。”沈琼莲应了一声,这才接着念了下去:“夏灵瞬,顺天人,家中父母俱在,有兄长三人,妹妹一人,略通文墨,以书法见长,家中和睦,皆有服役,邻里间无人称不好……”
吴小姐听到这里眼睛一亮,却又不动声色,倒是张太后闻言道:“这个名字听着还不错,比那些个什么梦儿、露儿的好听多了,留用。”
“是。”沈姑姑从一旁拿起笔,在夏灵瞬三个字后面画了一朵梅花。
等到她把所有的名字都念完了,留用的已经约有五十人,张太后看向吴小姐,道:“眉儿,你都听得差不多了,可有中意的,也好给我个意见之类的。”
吴小姐不好意思地推拒道:“这选皇后是给太后娘娘选儿媳,我怎么好说什么呢。”
张太后却强硬道:“万岁爷尚且要叫延龄一句小舅舅,你也当得起这一声舅妈,有什么不好说的?”
吴小姐抿了抿唇,似是有些紧张不安,见张太后要发怒,这才道:“妾身这就说,这就说。”
张太后才眉开眼笑道:“这才是了,咱们张家是这大明的亲家,要没我能有万岁爷吗?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说得说不得的?”
吴小姐赔笑应了几声,随后才道:“这选儿媳,自然是要选那些家中父母俱在,有兄弟姐妹的,这样的姑娘家中人口多,自小就懂事了,进了宫定能好好侍奉太后、服侍万岁爷,何况若是兄弟多,想必读书也不会太多,性子软和好拿捏。”
张太后细细听来,觉得是这么个理,眼前一亮,道:“你接着说!”
吴小姐应了
一声,道:“我听闻万岁爷喜欢宫外那些子东西,这些秀女大都是出自两京,若要选皇后,自然是要从北京除了,这皇后知晓京城中的一些趣事儿,也好哄皇上开心,要再选妃子了,可以从南京找一些,万岁爷还未去过那么远的地方,有两位妃子陪着那不是更好?”
张太后觉得她说得有理,转念一想,沈琼莲以前是先帝身边伺候的人,又是极有文采的,问问她的意见也不错,于是开口道:“琼莲,你觉着呢?”
沈姑姑笑了笑,道:“侧夫人说的是一个理,只是这皇后乃是一国之母,再怎么说也须得如太后娘娘这般知晓事理才是。”
张太后又让小宫女将沈姑姑手里的册子要来,自己翻了翻,随后道:“虽说皇后从百姓之中挑选,但也有推荐的,你们两个可有举荐的人选?”她见两人都拘谨着不说话,两手一合册子,道:“怎么这个时候都成了锯了嘴儿的葫芦,闷声不说话了?”
沈姑姑笑道:“天家的事情,哪里轮得上我这个宫婢插嘴呢。”
“你啊,就是太见外,这么多年来,我早就将你看做自家姐妹了,你这人品性高洁,若是你能看得上,那必然是一等一的妙人。”张太后看向沈琼莲,道:“怎么,有喜欢的姑娘,舍不得推荐给我瞧瞧?舍不得给万岁爷做老婆?”
沈姑姑笑了笑,道:“太后这是哪里的话,折煞奴婢了。”她思量片刻,道:“马上就是一月下来,我看这些姑娘中,有一位姓沈,名叫若华的姑娘很好,也是知礼文雅的人,定能与万岁爷举案齐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