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儒夫妻两个离京之前,儿女去京郊送别,夏圆儿年纪还小,徐香雪怕她留在家中照顾,此时已经是秋日,秋风寒冷,绿草也都逐渐枯黄,更添几分萧瑟之感,夏儒叹了一口气,道:“是我这个当爹的不好,只顾着自己,没能护好你们兄弟姐妹几个……”
夏臣皱眉劝道:“爹,这不怪你,你只是遵从本心做事,何况你并没有做错什么……”
夏儒示意他不必再说,只是又看向夏助夫妻两个,道:“你这几个弟妹就要依靠你了,若是有什么不知道如何处理的,就去问你小姨和姨丈,钱不够了便寄信给我,我想办法给你们送些钱来。”
夏助摇摇头,道:“爹和娘到了南京保重好自己的身体才是,剩下的就交给我和香雪吧。”
夏灵瞬此时也开口道:“爹放心,吴先生知道咱们家中的事情,以后三哥便不必再交钱读书了,我也想办法学些绣活儿给家中补贴。”
夏勋也咬着牙道:“爹娘放心,我以后一定好好读书,为大哥多多分担,不让爹娘失望!”
叶氏想到她学了好久却依旧惨不忍睹的绣品,又见夏灵瞬信誓旦旦的样子,一时间不知道该欣慰还是该难过,急忙转过身去,不再看女儿。
夏儒伸手拍拍儿子的肩膀,又摸了摸女儿的发顶,轻声道:“好孩子,好孩子。”他重复了几遍,又有些说不下去了,便转过身对已经开始抹眼泪的叶氏道:“咱们走吧。”
“好……好……”
直到夫妻二人的背影逐渐远去,兄妹四个对视一眼,夏灵瞬才轻声道:“爹娘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啊……”
夏助摇摇头,道:“说不清楚……”他拍拍幼妹的肩膀,道:“团姐儿放心,有大哥在,我会照顾好你们的。”
夏臣也怕妹妹心中恐惧,安抚道:“还有二哥在,别怕。”
夏勋见两个哥哥都看向自己,只好道:“还有我在,谁敢欺负你我打掉他的门牙!”他话音刚落,其他三人就忍不住笑出了声,原本因为与父母离别的愁绪的淡去不少,唯有夏勋因为他们的笑声而有些摸不着头脑。
因为这次李广的事情受到牵连的不止有夏儒,还有许多微不足道的人,比他惨的更是比比皆是,最为有名的应当就是夏勋颇为憧憬的王越将军,文官纷纷弹劾王越与李广有牵连,直到入冬也未曾停歇。而皇帝虽然并未回应,但这样的行为有愈演愈烈的情况,就连街头巷尾也流传了起来,气得夏勋一边做功课,一边骂那群弹劾王越的文官。
“先是我爹,现在是王将军,这群人有完没完啊?连个证据都没有就胡说八道,一看就和那个建昌伯一样,徇私枉法!排、排除——”
坐在桌边练字的夏灵瞬接口道:“排除异己!”
“对!排除异己!王将军前段时间可是直捣楼兰,打得鞑靼们抱头乱窜,是大明的功臣,怎么他们说是坏人就是坏人了?”夏勋将毛笔用力地插入笔洗,溅起几个豆大的墨点,愤愤道:“要我有一天上了朝堂,就先把这些只会喷唾沫的文官打一遍!打到他们不敢胡说八道为止!”
夏灵瞬仔细端详了一下自己的字,这才无奈开口道:“三哥,你先把今天的功课做完再说这些大话吧。”
夏勋冷哼一声。
“这事情一看就没那么简单,你想想,这次他们针对的都是些谁?先从咱们爹说起,就算不是天子近臣,起码也是个直接听万岁爷话办事的人吧?再看王大人,他虽然也是万岁的官员,但他可是个武将,而且刚刚立下战功,所谓‘枪打出头鸟’,满朝皆是文人,自然要针对王将军的。”夏灵瞬想了想,举了个例子道:“就像杨家将里面的潘仁美一样。”
这些消息都是她在街头巷尾听到之后自己整理出的消息,即使不听这些,夏灵瞬根据自己以前知道的一些东西也能依稀猜出一二,自从定都北京之后,明朝知名的武将几乎已经销声匿迹,其一自然是皇帝对于军权的把控,其二便有可能是文官集团对于武将的排斥。而前有元朝鞑靼,后有满洲女真,根据宋朝的经验来说,重文轻武是会出大问题的。
夏灵瞬这样一说,夏勋更加感同身受,一拍桌子道:“实在是过分!”
“算了,这些和我们也没什么关系……何况现在家中还不安稳,还是不要说这些比较好。”夏灵瞬叹了一口气,道:“也不知道爹娘他们到了南京没有,南北相距遥远,就算爹娘写信回来,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收到……”
夏勋听完夏灵瞬的话,也不再出声,只是沉默着做功课。
夏灵瞬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就出门去照顾圆姐儿,好让徐香雪抽空去做饭。
为了方便,夏助夫妇两个依旧住在西厢房,原本的正屋则让夏灵瞬姐妹两个住着,为了让徐香雪身上的担子轻一点,夏灵瞬也主动拦下了晚上哄夏圆儿睡觉的任务,至于白天上课时则交给徐香雪照顾。
夏圆儿在那里抱着几个泥偶自己玩的开心,见到夏灵瞬来了还不忘啊地向她打招呼,夏灵瞬看了心中轻松不少,笑嘻嘻地开口道:“圆姐儿还真喜欢姐姐给你买的这几个泥娃娃啊。”她说完看向一旁的修篮子,徐香雪在里面放了好几样绣品,大都是已经绣的差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