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能说出来。
因为对方手中的天之杀机凝成一道细线,细细地割破了他的喉咙,穿透进去,切断了声带。
明净低下头,捂着嘴呛咳了好几声,声音变得很嘶哑混乱,猩红的血珠从他的唇边和喉间流淌而下,他单手撑在地面上,被钻进喉间的异物卡得字句零落。
对面之人站了起来,背过了手,似乎欣赏了一会儿他的狼狈,随后才微笑着开口道:“慧剑圣僧,你还是安静一点,比较讨人喜欢。”
终末说完这一句话,犹有闲暇地想到,如果张承之那个老东西看到这一幕,恐怕能气得怒掀棺材板。
盘桓周旋了这么久,他终于在某个方面,取得了彻底击败张承之的快乐。
譬如此人没有开端、无疾而终的静默钟情,从生到死,永不开口。
不,从来都没有“生”过,从一开始,就是死亡的终局,千古未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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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了解完长河仙尊的生平之后,通过何所似的口中了解了一部分他在鬼修心目中的形象后,江折柳依旧很难把这一位跟报复社会联系起来。
一定有什么原因。
但他信息不足,无法得出。
反而是那些琴声的余波未曾收敛,一路通往远处,满地坑坑洼洼、草木摧折。
余波的方向蔓延到一处裂谷之中。
裂谷之下,由闻人夜神识探查过一遍,发现了一个布置好的结界。
而结界之后,还有更多的结界,各种幻境排布、催生幻觉的法宝随意投满谷底,而不远处还有更深的裂谷,根本不是一朝一夕而形成的。
“张承之”早就苏醒了。
但江折柳总觉得这痕迹太过明显,只是事到如今,天底下最强的两位任他差遣,没有理由会有不敢去的地方。
但他还是做了一些规划。
明净禅师的前世身份呼之欲出,没有再行确认的必要。常乾把猫关了起来,自己却出现在了江折柳身边。
他会保护哥哥的,如果阿楚在这里,也会做出同样的决定。而且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常乾看了一眼前面的小叔叔,无声地摩挲了一下衣袖里的封印令牌,想到他当日的几句话。
掌中利刃,亦有误伤自身的风险。
对方想要将这些风险降到最低。
闻人夜收回神识,将下方的情况跟身旁的道侣慢慢地形容叙述而出,一旁的何所似坐在一团黑气上,在半空中漂浮着,浑身上下都是惹人厌烦的森森鬼气。
“不知道究竟哪个结界里,才是老怪物的所在。”何所似摸着下巴,迅速地撤回自己的那部分神识,他受伤未愈,这时候不应该袒露出神魂意识,不然如果被攻击了,伤上加伤,就更难痊愈了。
“全都破掉就知道了。”闻人夜冷酷利落地道。
何所似抬头看了他一眼,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谁知道张承之到底有没有融掉那个道种,故弄玄虚,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他已经脱身了,对于老怪物的恨意也没有之前那么严重,反而忌惮更多些。
张承之倒是没有融掉终末道种,是终末道种融掉了他,有它自己的想法。
“最差不过是想毁灭大千世界。”
闻人夜用神识再扫了一遍,随后转过头跟小柳树嘱咐了好多遍,感觉把注意的事说得差不多了,才掸了掸衣服,准备跳下裂谷,把这个在他眼皮子底下跳来跳去的东西撕碎。
江折柳扯了他一下,看到小魔王疑惑看过来的眼眸,他想了一下,还是没有和盘托出自己的想法,而是道:“真的不让我下去吗?”
闻人夜严肃地点头,似乎已经经过了深思熟虑,他幽紫色的眼眸盯着爱人,充满质疑的味道:“这种程度的交手,你不受伤都很难。”
“我修为恢复……”
“恢复了四分之一不到。”小魔王残忍纠正。
“你如今只比元婴强一点。”他皱了下眉,看了一眼常乾,“我让小蛇跟着你,如果有危险,也来得及挡一下,给我回来的时间。”
“……嗯。”江折柳思索着点头,将脑海中隐而未发的思绪捋正,“我想想……”
“别想了。”小魔王有点霸道,他觉得这样做就是对折柳最安全的,也能让他放心出手,“就这样,你听我的话。”
他忽略了自己家到底谁做主,虽然江折柳温和淡定,脾气也好,有时候更是软乎乎的,但他其实很少听闻人夜的话。
他有自己的想法,他的思维、人格、每一次选择,都是独立自主且成熟稳定。跟闻人夜不太一样,闻人夜虽然张牙舞爪,看上去像诸多通俗故事中最大的邪恶角色、最大的反派魔头,但其实真的很听话,一顺毛就乖了。
江折柳没有答应,但也没有否决,只是矜持地看着对方,随后又移开视线,看向何所似。
“何尊主。”他说,“倘若有危险……”
“你道侣很难有危险。”何所似啧了一声,“他本身就危险,相比之下,我是最危险的。”
江折柳:“……那,保重?”
“还真是不客气。”何所似看了他一眼,似乎察觉到对方有些特别的想法,“你可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