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昂就那么藏在墙后,愣愣地听着老吴开解着时越。
“……同学说的那些话,你别放在心上……”
刘昂咬了下嘴唇:哪……些话?
【时哥,你可不知道咱们这半年被九班压得多惨?你可得带着咱们反压回去……】
【越哥回来了,咱们班终于能一雪前耻!】
【……那四眼儿可烦死个人,时越,你这次考试可得给他个教训,让他知道谁是老大。】
……
乱七八糟的各种话在脑中闪过,最后汇聚到许君鹤那张讨人厌的脸上——
【他都半年没来上课了!】
刘昂使劲攥了攥拳——怎么会呢?那可是时越啊!!
但是……
他又不由回忆,这几天……时越好像都没怎么做练习题,基本都是看几眼,就直接翻答案。
他有点茫然地看着前面人来人往——
他认识时越实在是太久了,从两人都穿开裆裤的时候,就认识了。
一路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和所谓“别人家”孩子当朋友,某种程度上说,真是个相当悲惨的遭遇。
从小到大,听得耳朵都起茧的一句就是“看看人家越越……”
小时候,也因为这事和时越单方面绝交过。只是后来听得多了,就不觉得怎么样了——
时越,那和他都不是一个物种的……他这种凡人,怎么可能够得着?
因为优秀太久……
他都快忘了,时越也是和他一样的普通人。
*
那边老吴仍旧在絮絮叨叨地开解着时越,刘昂越听越是头皮发麻——
他忍不住回忆自己在过去的三天里,到底无意识给时越带来了多大压力。
然后,发现……几乎每一句,都是……
他忍不住抬手,轻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
这张臭嘴!!
这动作似乎惊动了什么,侧边有个人动了一下。
刘昂定睛看过去,一愣。
这、这不是tmd许君鹤吗?!
然后,很快就反应过来——
艹,这小瘪犊子听见没有?
不是!他听了多少?!
许君鹤对上刘昂的视线,顿了一下,转身快步离开,不过一会儿就融入一模一样的校服中。
“你——”
刘昂拔腿追上去,按住人、刚想警告,却发现……
艹的!拉错人了!!
再抬头看,连个类似的背影都没有。
……这糟心的“穿校服”规定!!
他现在看见个戴眼镜的都来气,对着那个战战兢兢的小四眼摆摆手,语气不耐,“走吧、走吧,找错人了。”
不过,那人颤巍巍地“嗯”了一声,只是往旁边挪了几步,却没走……视线越过他往后看。
他后面……
刘昂心里咯噔一下,顿时生出些不妙地预感。
他僵硬回头。
……
……果然!
是、时越……
刘昂这会儿简直发挥了毕生的演技,立刻露出一个“哎,好巧啊”的笑来,飞快地眨着眼,搜肠刮肚地找原因,总算在眼皮抽筋之前,想出了一个过得去的,“你也来一楼的厕所?”
时越:“……”
——也?
你刚才……不就是站在墙边吗?
这些天,时越已经对自己醒来后多出的特别能力,接受良好——
比方说,这个“不用眼睛看,就知道自己周围有没有人”的感知力。
——其实主要是个心理过程。
接受了之后,就完全像是练了很久的熟习技能了。
时越这沉默,让刘昂越发不安,他又开始飞快地眨着眼想别的理由。
只不过,刚才被他叫住的那个戴眼镜的男生却更快一步,他大步上前,还有点不好意思——
“时哥好,这几天听说你回来了,没想到考前能碰到……”
他说着,把手在校服上蹭了两下,伸出去,“时哥介不介意握个手?我……我也好沾沾运气。”
刘昂正担心这这事儿,一听这火上浇油的话,脸都绿了。
他大步上前,一巴掌把那只手拍开,“握屁!……考试了!”
然后,拽着时越的胳膊就往楼上拖。
对上刘昂这个霸王,朱文儒敢怒不敢言,龇牙咧嘴了半天,也只敢低低嘀咕道,“小气……”
但仍旧依依不舍地看着时越,默默安慰自己——
考神教室在五楼,他们班在一楼,这都能让他考前碰上……不就是说明……他这次考试妥了?!
朱文儒舒了口气,顿时觉得心里妥帖多了。
再抬头,却看见时越正回头看着他,对上视线。对方笑了笑,做了个口型。
是……
——“考试加油”?!!!
……
十分钟后。
考场外,学生们稀稀拉拉地列开了队伍,要么手里捧着习题册、要么嘴里念念有词……在这一片紧张忐忑的氛围中,淡定自如的朱文儒格外显眼。
身后的同学把错题本的边角揉起来又按平,大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