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的中国而言,只要每年能换上两件衣服,并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基本上都能算得上是富农了,那多少是家里有田亩的良家子!
对绝大多数的百姓来说,衣不蔽体是常态,靠一件单薄衣服过冬更是理所当然。
换句话说,这些难民在绝大多数布匹商家眼中并不是潜在客户。
因为他们想买一件新衣服那都很可能要存上一年的钱,而为了这种人增加人手与设备,卖出的还是最低级的麻布葛布,对绝大多数布商来说,那真是底层布商的活。
所以,布匹店铺基本上都是为了中农富农准备的,那些一年都积攒不下两百文的普通百姓,是没丝毫资格进入到布匹店铺的。
当然这只是布匹的钱,要想买一件整件做好的衣服,肯能需要到达五百文甚至一贯才行。
这就让孔雀名下的布匹生产线在短时间内很难进行整合与扩张。
因为归根到底还是需要社会生产力的提升使得布匹的成本价格需要进一步下降。
这点上至少李泰就完全做不到要求,因为这不是想办法研究出什么珍妮纺纱器,什么脚踏板织布机,就能立刻解决的。
这些需要有足够的纺织材料,但很可惜这些原材料全部都掌握在不同世家手中。
李泰小打小闹的去收购自然没什么问题,但如果到达了一定规模,那肯定会受到钳制。
另外一点就是所有的材料基本以经济植物为主。
虽然除了棉花,其他植物不算太占资源,但因为从李世民登基以来,基本上就天灾连连。
这就导致土地开垦出来都是推行种植粮食作物,至于经济作物的推行自然放缓慢了下来。
虽然随着人口增加,经济作物还是受到市场的调节慢慢的提升,但绝对不像是粮食作物那样受到绝对推崇。
也许正如此,所以出现了贞观四年的大丰年。
因为常年累月保守天灾的大唐,居然还真赢来了无病无灾的丰年。
这就导致今年不用像是往年一样到处的赈灾。
同时谁也没有想到原本以为大唐与突厥之间的战争会在这一年彻底结束。
原本人们预测得将会是一场如同汉匈间长达百年的战争,是两个帝国之间的巅峰碰撞。
但谁都没有想到,李靖这位兵家四圣水准的军神华丽登场,以匪夷所思的姿态,直接覆灭了东突厥,甚至连颉利可汗都被抓到长安去跳舞。
这就让很多屯粮的世家发现自己一直储存在手中,打算缓慢换取政治资源的粮食要是再不出手,怕是要烂在自己的仓库中了。
所以多重利好消息下,直接把粮食干穿到每斗四五文钱,现在看来都很不可思议。
而现在,李泰如果不能直接刷出资源的话,那就只能通过长安郑家这样的大布商去解决布匹的问题,毕竟钱这种东西好来,但物资的生产到底要看社会平均劳动时间的。
随着时间流逝,干旱依旧,时间到达六月,太阳越来越变得火辣,晒得人难以忍受。
渭河与泾河的水位虽还没明显下降,但河流周围的土壤已有几分白化,抹上去泥土一粒粒破碎,显然至少泥土表层已经相当干燥,根本无法凝固。
与此同时,零星难民开始三三两两顺着河流而来,然后向大城市寻找自己的一线生机。
他们一路上吃着草根树皮,偶尔吃上了几天包着细沙碎石的救济粮活命。
但所有难民也都没选择放弃,而是继续强撑着身子,一步一步向长安而来。
因为长安是首善之地,若其他城市还有可能会选择关闭城门,甚至派出士兵驱赶百姓。
但在长安天子脚下,只要不是国库里面跑老鼠了,那长安底下肯定是会开着粥棚。
至少让这些艰难逃亡的百姓能够一天有一碗稀粥,让他们能够勉强的活下去。
那种因为粮食不够,就自己先逃了去其他地方自己就食,不管百姓死活的君主,如果是在国力上升期还好,如果在国家生命的下行期,基本就跟杨广下扬州没区别。
说实话,李泰真正开始接手这些因为旱灾而向着长安地区奔逃的百姓时,很快便发现相对其他灾害来说,因为旱灾而迁徙而来的百姓,相对来说倒是出乎意料的秩序。
原本李泰以为的灾难是黑压压的一片暴民会黑压压的压迫着城市开启城墙,然后失去秩序在一片打砸抢烧中什么都要,把一个城市的宁静破坏得一干二净。
但实际上不是这样的,旱灾中受灾的百姓最主要的是佃户与贫农。
他们没有自己的土地,当旱灾将领,地主富农,甚至很大一部分中农,那都能够靠着自己手里的土地与自己平时积累下来的粮食强行支撑下去。
有的家里甚至有冬天积雪储蓄下来的蓄水池,所以旱灾他们并不怕。
但对没土地,平时靠着帮佣与租用别人土地为生的佃户与贫农而言,因为干旱所带来的最大问题就是这些人不需要佃户与雇农了。
这直接就让没有土地,没有生存资料的他们直接被当地社会给抛弃掉了。
这就好像是在现代城市中没房子的普通上班族,在正常的情况下,靠出卖劳动力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