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在往深空某处进发的舰船内。
安瑟坐在靠背的旋转椅上,手指搁在输入板上写写划划停停改改,最后单手撑额支在桌面上,叹,“这不好解释啊。”
盘踞半边长桌的诺亚懒洋洋地从爪子上动了动头颅,“不就套话加些合理推论组合,纠结个什么东东。”
“会不会太详尽了?”
“作贼心虚。”
“......是追求完美。”安瑟手指往下划拉着基本完成的大致报告,回道。
单纯往外透露些许信息算简单的,关键是,她想到了应对的办法———记忆抹杀。
原体本是类似虚无的存在,在选择合适的载体即是成人后,是受制于机体的,一切行动能力等均以肉身基因能达到的限度为限制,意识思想也一样完全融合于神经元当中,只有在确认死亡后,意识重归量子化方能重纳回原体。
所以,跟所有人一样,他们亦会失忆。这种失忆若是永久的,那死亡后重新释放归为量子化的意识物质也不再存在,等同于,重归为无意识生命状态,直到再遇上量子化意识碎片,形成新的记忆。
这是记忆抹杀再重造的过程。
事实也验证过。
她有过一段永久失忆,一段短暂失忆。
永久性部分失忆让她的思维无缝接上上一段意外死亡,删除了许是如幽魂般在光怪陆离里飘荡摸索再成为现在的自己的经历,短暂失忆证实受制性,即便是由原体构成的能量场亦不能规避。
是以,它们大多时候混合式出现,形成一种能量场隔离辅助活动的最佳模式,而在上次单纯指向杀戮时,能量场消散无踪。
十万余的确是实际数量。
安瑟边想边确认没什么遗漏,便给所有人发去了紧急通知信息。
然后在十分钟后,连接上虚拟现实系统,出现在会议室当中。
该到的已经到了。
见她现身,沿椭圆长桌松散坐着的人不约而同地抬头朝她看来。
“别那么热情盯着我啊,怪不好意思的。”安瑟弯唇玩笑地说着,便见杜兰德平伸手搭在旁边椅背叩嗒了下,“过来坐。什么急事?”
一旁席桑露出似笑非笑之色,“唤得这么急,你倒是悠闲。”
安瑟走至父亲身边,站定没坐,而是径直伸手拨过桌面,登陆个人系统,打开备好的报告投影在中间,“等看完我们再说。”
边沁从人出现后,视线便落在稍浅的亚麻发色,最后挪开跟着落到屏幕上。
数秒后神色微凝。
气氛保持了半晌安静。
详细的有关生命体的生物学、物理学定义......以及记忆抹杀......
看去逻辑严合,但仔细考究推论居多,且.....对面端坐的查普曼率先开口,“这些信息可靠?提及如此精细会不会有诈?那人呢?可以带去基地再做重复测试。”
安瑟摊摊手,“逃了。本就是纯粹聊天套话。”
“......”
有这么容易被套着的?
艾丽莤准备说话,被边沁先一秒出言道,“先前有过一回差点成功,但被贸然出现的同伙打断,真实性可以在实验体上做试验,不用现在讨论。”
“这么说”,艾丽茜接,“我们有什么可说的?”
“等结果。”
边沁说完看向杜兰德,“诱使露出身形比其它实验容易?”
“嗯。”杜兰德点头,“等等回头再讨论。”
......看着没说什么接二连三消失的人,安瑟落座,“怎么没点儿惊喜感啊?好歹费了我不少脑子的。”
杜兰德反站起拍了拍肩膀,温和地笑,“他们习惯了看结果,在见到结果前,所有的都是空谈。”
“行吧。怪没成就感。”安瑟肩膀轻耸,“我以为多少来给我一个热情拥抱,赞句做得真棒什么的。”
“......”杜兰德认真地斟酌回,“其实他们已经用行动表示了。”
嗯?
“你一句话所有人都到了,没有任何推延。”杜兰德望向她疑惑眼神,“就算不确定也是基于对方表达的真假,不是关于你。至于其它别的没有,就像我们之中有人谁解决了什么问题,别人也觉得理所当然,不会有特殊反应,对于你也一样。这可看作一种对能力的认可。相反,接二两三的惊讶异眼才是反映心里的轻视。”
安瑟听着,笑,“父亲你这一说我觉得浑身轻飘飘了。”
初初也就打个趣,没想会得到认真的类似宽慰的解释,大概是怕她心里真的在意和不高兴吧。
杜兰德看她笑也跟着莫名轻松,“如果可行,你等于解了现在最大问题。”想到这有些迫不及待起来,“我现在去安排实验,晚些给你结果。”
安瑟瞧着话落同步消失的人影,再看向仅剩一人,“你还呆着干嘛?不去护着父亲,万一实验体又逃了你哪去找回给我。”
“......”怎么成他的责任了。
边沁摇头低笑,从对侧走近,靠倚在侧椅撩起少许发丝,“我觉得你跟先前有点不一样。”
火眼金睛吧你。
安瑟也不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