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挤眉弄眼地交流半天后,边沁终是发现,这丫的思维明显与自己的不同步。
他郁悴了。平日看来挺机灵的,咋现在这么迟钝呢。
遂无奈自个去搭理被冷落的两位客人,“今儿先这样吧,劳烦你们专程送我回来,改日有空再谈。”
“好的。”族长瓦夷急忙站起,“不客气。”
珀夫人则看着不曾有所动作,只低头玩着酒杯的女子,微弯腰作了一礼,“我那孩子利娅承蒙大人照顾了。”
说着停顿数秒。没人回应,甚至正主依旧低着头,仿佛没听到一般。
边沁看一眼,收回视线。
空气凝结着丝丝缕缕的尴尬。
珀夫人即瞬眼框微红,脸上现出复杂的不安、不知所措等情绪,最后腰弯得更低一些,“不知大人可否允许我前去探望,或者,让她回家一趟?”
安瑟终于抬头看她。
这个时而得体大方时而楚楚柔弱的女人......跟利娅的脾性,就是两条平行线。
“抱歉,我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你在跟我说话。”
闻言,珀夫人直起腰身,对上她清澈瞳孔。
“我想夫人可能弄错了。我们那种偏僻的小地方,收留的俱是无家可归的孤儿,或者一些......”她微笑着,“你知道的,卖身的苦命奴隶等。以夫人的身份,你家的孩子轮不到我来照顾。”
珀夫人面有难色,求助似的看向身旁丈夫。
碰上硬钉子的瓦夷,早想离去了,然看着有着难过委屈的,泫然欲泣的夫人,想起答应过的事情,再看着眼前丝毫不懂尊重礼貌,毫无教养的傲慢女子,心里的气劲提了起来。
他生硬说道,“那孩子前些年与家里闹脾气,一时赌气离开了。我们一直在找找不着,然后最近才得知,她现在处于大人辖下。我想,大人如果有点怜悯之心,可以帮助她们母女相见一面,化解矛盾。”
安瑟收起挂着的微笑,淡声道,“我有这个相助的义务吗。”
“你......”瓦夷刚要怒,然余光扫到她身侧翘着二郎腿老神在在的人,怒气一下憋回去,“我是说,请、大人相助。”
“请”停了一拍,咬得特别清楚。
安瑟打量着他,能为维护媳妇儿忍气吞声说话的男人,给她的印象不算太差,然......“抱歉,我不会强迫别人干不喜欢的事,见不喜欢的人。”
“我是她母亲。”珀夫人终于再次开口,“在没有相见前,你怎能断定她与否会回心转意。大人,请你体谅为人母的一片苦心,我们是她的家人。你就忍心她无依无靠的孤独在外,一点援手也不愿给予吗。”
安瑟听着冷了脸,“不知作为母亲的你,在她需要的时候,在哪里?”
珀夫人僵了一下。
“有些错误,不是三言两语可以弥补的,甚至永远也不可能弥补。”安瑟朝一旁候着的阿蜜拉扬手,“阿蜜,送他们出去。”
阿蜜拉走近,温声道,“两位,请!”
“如果是她错了呢。”珀夫人不愿走,这个机会,再费尽心思等第二回太难熬了,她重复着自己的问题,“如果是她错了呢?是她误解了,怎么办。你就不可以中止这场悲剧,让它往好的结局发展?”
没人回答她的问题。
“两位,请!”阿蜜拉用不变的语调再一次说道。
身形依旧定着不动,似在等待回答。
安瑟眉眼低垂,无动于衷地背靠着沙发,手指摩挲着光滑的杯面。
边沁瞧她一眼,再扫向两人,这么一会,他总算明白自己受嫌弃的原因了,敢情真出在带回的人身上。
他沉着声调“嗯?”了一声。
暗示得相当清楚的逐客令了。
反应过来的瓦夷颇为难堪地伸手过去,“我们先走吧,回头再想办法。”星盟的人,恕他以后不高攀、不招呼就是了。
他好歹也是一族族长,不是挥之即来呼之即去的阿猫阿狗。
珀夫人闻言收回视线,最后朝安瑟弯腰道,“恳请大人再仔细考虑一番。”
听着脚步声远离,边沁恢复如常,“这下好了,我们还在人家地盘调查呢,你就把人给得罪狠了。”
“你不将人带回来我能得罪吗。”安瑟偏头瞧去,“你去哪里被人逮着了?”
“什么逮着了,当偶遇不成?”
“呵。”
“要不是替你考虑,我哪能费这功夫。”
“谢谢了。你还是纯浪荡去吧。”
“......我的提议呢。”
“再说吧。”混在陌生人当中打交道寒暄,听着一堆心口不一的话。想想,就觉得没意思。
“你得想想自个儿的任务。”边沁就她那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语重心长道。
“嗯,我忽然想起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要问你”,安瑟眯了眯眼,“老神棍的预言保质期限是多久?”
保质期?
边沁循着意思琢磨片刻,感觉一下不好了,“似乎,数年,不,数十年?”
......安瑟顿时有种想罢工的冲动。“行了。”她半瘫坐着,“我这该看的看了,该监控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