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真的可惜,竟然没死。
唯一的旁听者面无表情,话语冷酷,“或许你当初该自我了断。”
“能多看一秒那情景,也是好的。”海伦噙笑,双手按在舱体一侧从里面摇摇晃晃地支撑着身体站起,“百年了,要不是始终无法再进一步,我早该回来了。”
躺在随时塌陷的焦黑土地,看着顶上转暗落幕的无边苍穹,她耳边涌入的是慌乱痛苦绝望组成的熟悉声音。
她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闭上的眼睛,她以为会一觉从此睡到永远。
直到再次睁开了眼。
真的是,失策。
“老太婆很好奇,是谁那么有心思,连要死去的奴隶都打包抢救出来吗,这可太不像你们的风格了。”那会那么乱,搜救的重点该是拼死呼唤挣扎的玩家,而不是悄然无声躺在一角濒死的人。
既然在计划外有意外备案,选择了留下,那自然有准备对应办法。不管最后能不能真的脱身,起码,也会是他们眼中的脱身。
她尚没那么厉害,能真的在追逃过程中瞬间移形换影,出现在战斗机再凭空消失。那都是暗中另有人配合趁着她拼死制造的盲点视觉时抛出的足已以假乱真的投影分身体。
她的实力她自己清楚,但钻的空子是他们不清楚。
这是脱身之计。
离开众人视线的她可以选择伪装成玩家,然后被救,最后择机静悄悄地暗中离开。
但她伤得太重了,在能成功制造替换机会前。
无知无觉的被救过程是有风险的。
所以,她选择了另一种方案。
变了面孔,静悄悄地死去。
可终究,还是死不了吗。
听着海伦的问话,阿方索眼神微闪,“他死了。”
麦辛的多疑也是真的多疑,即便在怒气顶值时,仍旧很快的起了怀疑,于是,连同尸体也不放过,全部,能找到的,一个不漏全都命令该搁置的搁置,该抢救的一视同仁地抢救。于是身份被发现,再被掩盖。
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救回来的人一直在死亡线上飘荡,冗长的修复过程成了日复一日漫长的沉睡。而死去的人是没有价值的。她成了被搁置后头的概率。
“啊,死了啊。”海伦无悲无喜地点头,很随意。这会,她终于撑着身体,慢腾腾地从舱体出到了外面,背靠着舱面,坐于地下。
花白的头发,苍白发皱的皮肤,形容枯槁,完全丧失了当初的精气劲儿。
阿方索拧了眉头。
这是从他们这儿光明正大地出去的三人之一,他自会有所了解,到现在,一人已经死了,一人消失无踪,只有海伦,重新出现在眼前,还是以如此方式。
在双方各有所思的静默间歇里,海伦不知想了什么,忽然露出微笑,深细皱纹像散开的涟漪,整个人却是精神一些,“看你亲自前来,也是好事,对吧。”
虽问,实是笃定的似是自语,“能将你惊动。想来进展不错。”
没反驳,没冷嘲,对面人维持着一贯的莫测神色,“你还有机会出去。”
海伦缓慢轻点了下头,“想好用老婆子换什么筹码了?怕是,都不易吧。丫头她心思清明,除了她,其他人就更别想了。”
“不易,的确。一个废弃之人死了也就死了,你还不值得他们付出巨大代价去换取。”阿方索接下话头,“所以,我特意来看看,也一直在想,他们最大能接受何种程度的条件,毕竟万一被拒绝了,你也就彻底失去用处了。”
“是啊,诶。”海伦像个普通的哀怨老人,捧场地悠悠长叹。
“既然如此,不如把选择权交出去罢。”
似是决定了什么,也突然失去了说话的兴致,阿方索看她一眼后便直接转身,往门口方向而去。
海伦刚挪了挪身体,便感觉到了陌生身影的靠近。
她覆下眼帘,像掩住深邃的黑暗。
......
就是那只黑漆板砖,粉嫩玩偶?
等终于闹清楚新出现的人是谁时,每人脑里都不由飘过记忆中的形象。
一时会议室内有些相觑的安静。
好不容易把人给凑齐,安瑟自不是特意跟他们重新介绍诺亚的,商讨接下的具体准备细节才是重点。
原极度低落的罗瑞冲朝他怪笑的面孔狠瞪了一眼。就眼下情况,他再不知道自己是被特意耍了也不行。
诺亚大咧地靠着椅背,翘腿,很是得色......终于能不是被搂被抱地堂正地坐在这里,简直就是扬眉吐气啊有木有。
嗯哼。
然就这时候,似突然被扔入冰冷寒窟中,它所有的动作神色都僵滞下来,好半晌,才缓缓抬起头颅,瞧向斜对面正专注思考着什么,还不时写写划划的安瑟。
这个......要什么说?
它要怎么解释?
哎,也不是解释,它本来就不知道啊。不过,它为什么会不知道啊......
该死的......
要不晚点再说哎不会又说骗她吧好像之前一直让留意来着唔到底要怎么办......
痛苦。
可能是前后表情反差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