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批小辈命大还是埋怨执阵师沉峦心大。
“能做到你这程度的有多少人?”金元锋问道。
“十有六七吧。毕竟没人喜欢蹲在书楼里摇头晃脑,那太无聊了。”
陈娇容听得瑟瑟发抖。流金剑宗出来的都是怪物。
五人在一个破庙里暂时歇脚。
金元瑶给陈娇容上药,他一直不让看脸,态度十分强硬。
“别看我,我不好看。很丑,我的脸会吓到人。”若不是仔细听,就会忽略掉他尾音中的轻微颤抖。
“我跟你在一起这么些天,你什么样子我没有见过。你看我像受惊吓的样子吗。”金元瑶又道,“花无百日红,人无再少年。就算你现在脸毁了,也不影响你曾姿容绝艳。来,我给你上药。”
“你敢说你不怕我。”陈娇容话音转冷,移开衣袖,倏地与金元瑶鼻尖对着鼻尖。
他的脸如烂泥浮沙,五官都模糊了。突然拉近,确实骇人。
金元瑶“嘿嘿”一笑,白羊脂玉续“啪”地贴上陈娇容的脸,“让我逮住机会了吧...怎么回事儿!”
往常白羊脂玉续一擦就好了,这次烂脸冲掉白羊脂玉续,起不了作用。烂脸泥沙从金元瑶指缝中逸出,留下黏腻腻的痕迹。
金元瑶“讶”了一声,神色大变。捧起他的脸,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陈娇容却眉目微缓。有惊无惧,她果然不曾说谎,并不嫌他丑、也不怕他。
“收起白羊脂玉续,没有药对我的脸有用。”陈娇容覆上金元瑶的手,轻轻拉下来。取下胸前布巾轻轻为她净手。
林锐炀心思流转间有了一个猜测,这个猜测让他脸色发白。抖着唇求证,“娇容,你的脸皮曾被剥掉吗?是白云众做的吗?你实话实说,不得有半分欺瞒。”
“讲话那么大声做什么,你吵到我了。”
这就是默认了。
当日宫求刑、陈娇容二人落到白云众手里,宫求刑扣上七咒刑钩认贼为主,陈娇容则剥了脸皮扔到签蚊楼自生自灭。
陈娇容不断捏成别人的脸,就是为了掩盖自己没脸这个事实。他的脸皮曾被人剥掉过,不得不换脸维持功体。他在签蚊楼暗无天日待了两年,再出来时半身与红色签蚊相通。
林锐炀眼眶发酸,又是因他失约之过,“你的脸,要怎么才能治。”
“剥下活人脸皮,十天一换。但心存良善的你做得来这事儿吗。”陈娇容笑得凉薄,有几分嘲讽。
“我的脸给你。”林锐炀话落剑起,毫不犹豫对准自己脸皮划了进去。
突然长剑被一只手挡住,尽头是陈娇容。
陈娇容推开剑,任凭金元瑶给手上药,直视林锐炀,“你不知道我有多讨厌你么。要我以后都顶着你的脸过活,我宁愿糊着脸。”反正有人不怕他。
金元瑶啧了两声。能不能好好说话?明明不想连累林锐炀,为什么出口就是埋怨。
“娇容,你曾为欺霜捏过脸。我方才问了君怜我,欺霜的脸就一直没有变。”金元瑶说。
“那是因为捏脸时融了一小截晴凉不垢的武骨。”抚上自己的脸,陈娇容说,“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恐怕只有武骨才能治疗我的脸。”
“你怎么不用蒋玄真的武骨?你拿了它好久。”被林锐炀一瞪,金元瑶乖乖改口,“呃...师父的武骨。”
这回换陈娇容瞪她,“你的意思是让我拿走对我恩重如山的师父的武骨?免谈,这种欺师灭祖的事儿我做不出来。”
又扬起下巴对着林锐炀。对,就是对他说的。
林锐炀其实无所谓啦,人死如灯灭,失去的已经失去,当然要物尽其用、造福后世才好。如果师父在,他一定也这么认为。
金元锋双臂环胸,不置一词。
林锐炀得寸进尺,拍桌而起,两眼亮晶晶,“这么说来,金元锋揪出一截武骨也可以吗?”
金元锋祭出武骨,长剑横在上头,询问道,“要多长?我现割。”
“快住手,别折腾师父的武骨了。”陈娇容差点儿被气死,躺倒的身体挺挺立起来。
怎么突然有点儿感动。陈娇容见金元锋举剑在锯了,忙双手去接骨头渣,“只有心甘情愿献出的武骨才是能用来捏脸的纯洁无暇的武骨,师父自杀、武骨怨气缠绕,根本用不了。快住手啊你!”
林锐炀遗憾极了。
金元锋边拧着眉边把武骨怼回去,“你不早说,我好疼呀。”
陈娇容躺下,一脸‘你活该’,“我说‘住手’你也没听啊,你只听林囍无涯的话。再说天下哪儿有蠢人乖乖奉上武骨,你们别白费心机了。”
金元瑶突然插话,“就这么简单?”
然后,她口念咒术,二指并拢,从脊椎处牵引出自己的武骨。以指为剑,划下鸡蛋大小的武骨。
“嘶!!”金元瑶脸色发白,细白牙齿深深陷进唇瓣里。
虽然是□□,但疼痛不减半分。娘的,疼死人了啊啊。
“娇容,这个可以吗?”请牢记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