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之后的舒予,不禁摇头苦笑,前世她不知道劝导过多少有了孩子便迷失自我的母亲,没想到如今她自己做了母亲,却进了一样的误区。
舒予点点头,一脸温柔而清明地看向韩彦,认真应道:“我知道了,多谢你点醒我。”
韩彦微微一笑,挽住她的手,缓步向楼外热闹的大街上行去。
灯市璀璨,人声喧嚷,世俗的气息一下子扑面而来,浓郁的生活的氛围,让人一下子便清醒而鲜活起来。
而想到牵手的那人,会一声陪伴自己徜徉在这十丈软红之中,心中便觉得温暖而满足。
夫妻二人挽手在人群里缓步而行,一边观灯,一边说笑,韩彦顺便猜几个灯谜,赢取一两盏舒予喜欢的花灯送给她。
舒予手捧花灯,眉眼含笑,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地柔美而安恬。
韩彦满足地喟叹,只觉得此生能有舒予相伴,携手共看这人世的繁华与变幻,实在是上天的恩赐,不枉他前世孤独一生的期待。
夫妻俩正在蜜意浓情之间,韩彦突然听得舒予小声惊呼道:“咦?那边好像是小庄大人,他身边的姑娘是谁?”
韩彦顺着舒予的目光看过去时,就见庄贤正伴着一个年轻的女子,立在一处猜灯谜送花灯的商铺门口,神情愉悦而温柔,双臂不时展开,小心翼翼地保护着那女子不被冲撞——虽然那女子身边自有丫鬟贴身护着。
街上行人太多,有灯光恍恍,韩彦看不真切那女子的形容,不过见庄贤那副珍而重之的模样,也猜得到,那女子应该是大理寺卿狄栗的外孙女方容——庄贤一早就内定下来,只差定亲迎娶的未婚妻子。
“我们绕过去吧。”韩彦很是体贴地低声笑道,“难得这小子终于弄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不再总不明不白地拖着人家姑娘了,咱们就不要过去煞风景了。”
舒予闻言深以为然,笑着点点头,与韩彦牵手绕路去了别处。
时下讲究男女大防,未婚男女也就在元宵花灯会这类热闹欢欣的场合,可以放肆一见,一诉相思,他们怎好上前搅扰。
但是不搅扰归不搅扰,事后韩彦少不得拿这事打趣庄贤一番。
谁知庄贤闻言却挠头嘿嘿笑了笑,给了他一个更劲爆的消息:“我和容妹二月初六就要大婚了,到时候,你可一定要来,给我们撑场面啊!”
韩彦愕然不止,脱口问道:“二月初六?”
如今是正月二十三,算算日子,也就只剩下半个月了,婚姻大事,怎么会这般匆促?
两家结亲,又是请媒又是小定的,一套完整而繁复的程序走下来,没有年把也得三五个月才能成事迎娶。这还只是普通的人家,像庄、方这样的显贵之家,结亲的程序更加繁琐也更加郑重,自然也更为耗时。
从元宵节到二月初六,加头算尾满打满算也只有二十余日,庄、方两家这速度也太快了些吧!难不成是……
韩彦心中一动,目带探究地看向庄贤。
庄贤一看韩彦那玩味的眼神,赶忙把手摇成了拨浪鼓,一本正经地替自己正名:“你那是什么眼神?我可不是那么轻浮的人,婚前对人家姑娘不尊重……”
那人可是方容,他的救命恩人,下定决心要相伴一生的人,他就是再情不自禁,又怎么会放任自己唐突人家姑娘呢?!
庄贤很是生气,喋喋不休,可是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韩彦失笑打断了。
“你那脑袋里成天装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韩彦笑叹道,“就算是你没个正形,人家方家的家教可严着呢!方姑娘虽不说是京城首屈一指的名媛,却也颇有贤名,你这小子……”
韩彦啧啧摇头。
庄贤这才知晓自己误会了韩彦的意思,顿时闹了个大红脸,尴尬地嘿嘿笑了两声,挠头小声嘟囔道:“这也不怪我……任谁看了你那副表情,都会这么想的。”
顿了顿,又抬头抱怨道:“谁让你方才那神情,实在是太像我祖父了。他老人一看我就是吹胡子瞪眼,一脸怀疑——你这小子是不是又闯什么祸了?就知道你这小子不靠谱,云云。”
提起自己的祖父——吏部尚书庄瀚,庄贤就一肚子的委屈和不满。
当然了,对于韩彦竟然怀疑自己,庄贤同样满腹委屈,对着韩彦抱怨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别人不了解我,你难道还不了解我吗?咱们可是从小打到大,穿一条裤子的交情!我是什么样的人,你难道还不清楚吗?”
“我就是太清楚你是什么样的人了,所以才会在惊闻喜讯之后,第一反应就是怀疑是不是你又闯了什么祸,惹得庄老大人实在是按捺不住脾气,所以这才直接定下最近的婚期,想要给你匹野马上个笼头!”韩彦哭笑不得。
他还没说什么呢,庄贤倒好,先巴拉巴拉地委屈抱怨上了,果然还跟少时一样,是个嘴皮子比拳脚功夫还厉害的刺头儿。
“容妹才不是你们认为的那样刻板无趣的人呢!”庄贤一听韩彦这话,顿时就急了,急声辩解道,“容妹她聪敏内秀,为人淡薄……”
话还没有说完,就在韩彦那恍然大悟的打趣眼神中不好意思地压下了满肚子的抱怨和委屈,但还是忍不住替方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