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耀祖没有想到韩彦会突然问他这么一句,顿时愕然,但一直以来对韩彦的信服,还是让他下意识地苦思冥想起来。
片刻,王耀祖迟疑答道:“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但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除了当地的一些老人,估计也没有人说得清楚是怎么回事。
“小人只听人提起过鹞子岭曾有神仙降临过的传说,具体是怎么回事,小人也不甚清楚。”
想当初他还要借此传说,利用鹞子岭大赚一笔呢!
但是辽东北部乃苦寒之地,又有瓦剌不时侵扰,多数人过的都是勉强温饱的日子,谁还有闲钱和精力消费“神迹”这种莫须有的东西呢?
所以后来便只能是不了了之了。
韩彦听王耀祖这么说,眉头皱得越发地紧了。
知晓王耀祖这里问不出什么来了,韩彦便谢过他及时送信之义,让他先行回去了,并且叮嘱他回去之后,想方设法地查清楚鹞子岭的“神迹”究竟是怎么回事。
王耀祖虽然不解,但还是恭敬地应承下来,并且出门之后就立刻行动起来。
韩彦则吩咐小厮去请韩迁和韩端来,商议此事。
父子三人对着书信研究半晌,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
眼看天色不早,还要赶着上朝,便只能将此事暂且压下,梳洗更衣,赶赴朝堂。
想当然的,这又是争论无果的一天。
要不是前世的经历练就了今日的沉稳,按照韩彦少时的脾气,非得半路套孙长玉麻袋,把他拖到小巷里狠揍一番才解气。
等忧心怏怏地下朝回家,才知张猎户一家三口来访。
亲家见面,少不得又是一番客套寒暄。
韩彦给张猎户见过礼,便先告辞回清风院招呼张李氏和小平安去了。
清风院里,舒予正在笑着劝张李氏:“娘,昨日不是跟您说过了嘛,是朝中有事,圣上临时召他们去的,没什么关碍。偏偏您和爹还不放心,特地又跑这一遭。”
张李氏闻言瞋了舒予一眼,满是关切地抱怨道:“你还真当爹娘是乡下来的,见识浅陋,到了京城之后,又多是闭门不出的,就不了解这些了?
“告诉你吧,昨日那些官眷们的议论娘可都听见了,只是怕当时说出来会让你愈发担忧姑爷和圣上,这才强忍着没说的!”
所以一大早的,她也顾不上当天递帖子就登门拜访失仪不失仪的了,直接就催促着张猎户租马车载着她们娘俩儿过来了。
方才一路行来,她小心地观察着韩府诸人的神色,见众人依旧如往常一般,并不见些许慌乱,而且孟氏和戚氏言谈之间又不见多少担忧,办猜到事情大约还算顺利,这才放下心来,跟舒予交底儿的。
正巧打门口进来的韩彦,听到张李氏这话,不禁又是感动又是慨然。
对于韩迁和孟氏这对父母,韩彦当然是敬畏的,但是要以感情的论处的话,他其实内心里更亲近天性洒脱憨厚的张猎户和温柔细腻的张李氏一些。
“让爹娘担忧了,是我们的不是。”韩彦一面迈步进内室,一面笑道。
说话间便进了内室,拱手与张李氏见礼。
张李氏连忙笑着让他起身,嗔道:“这里又没有外人,你先时怎样,现在便也还是怎样。你这样客套,我们反而不习惯。”
说着话,本来乖巧地立在她身边的小平安,已经蹦蹦跳跳地扑向韩彦了。
那些桌椅板凳的,如今已经没有一个能够绊倒他了。
众人看了俱是欣慰不已。
柳真人说,小平安的眼疾太重,又耽搁太久,治疗的最好结果便是能够让他基本辨出物之形色,不影响正常的生活罢了。但是要想像正常的孩子一般读书认字之类的,那就只能看天意,期待奇迹的发生了。
但饶是如此,也足够舒予等人开怀庆幸的了。
娘几个凑趣说笑,言谈之间不免提及往日在獾子寨的一些琐事。
韩彦脑子里灵光一闪,连忙开口求问张李氏:“对了,娘,说起旧事,我倒真还有一事要向您请教。”
“太傅大人的请教咱们小老百姓可不敢当。”张李氏笑着打趣韩彦道,“有什么话,你只管直说吧。”
韩彦便笑着朝张李氏拱了拱手,谦逊道:“娘这话可真是折煞我了。”
说罢,便拿鹞子岭神迹一事向张李氏请教。
张李氏笑道:“你说的这个,我也听老人们说起过。大约是说有人曾在鹞子岭有幸得遇神仙,受其指点,从此发家的事情。
“不过年代相隔久远,大家又是口耳相传的,时至今日,这故事到底是真是假,也没人能够说得清楚了。”
这话说的与王耀祖并无几多分别。
韩彦闻言眉头轻蹙,虽然忧虑不过转瞬即逝,却还是被一直细心观察着他的舒予发觉了。
“可是此次脱欢大举进兵鹞子岭,跟所谓的‘神迹’有关?”舒予略一沉思,便猜到了韩彦发问的缘由,遂轻声问道。
张李氏原本以为韩彦只是忆起旧事随意闲谈而已,听舒予这么问,才知道事情没有远没有她想得那么简单,便也连忙收起了笑意,提议道:“若果真是如此的话,你倒是可以去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