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夫来得很快。
韩彦一见人来,赶紧把他让进屋里,口中还絮絮叨叨:“内子最近忽然嗜睡,不知是何缘故,一会儿还请李大夫仔细诊脉,查清缘由。”
戚氏闻言诧异地看向舒予。
舒予笑着轻轻地摇了摇头。
她不曾确定自己是否真的有孕,怕万一不是,韩彦会失望,就没有告诉他。
毕竟,在这个时代,二十多岁成亲数年的人却一直没有孩子,还是很少的。韩彦虽然嘴上不说,但是从他对康平帝的爱护与照顾也能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喜欢孩子。
李大夫听韩彦这么一说,心里就有了数,笑着应承了,拿了脉诊请舒予安放手腕,又在她腕上覆了块帕子,抬手仔细诊起脉来。
不过片刻,李大夫就收回手,起身冲韩彦拱手道贺:“恭喜太傅大人,二少夫人这是有喜了!”
韩彦闻言一愣,好半晌才回过神来,犹自不敢置信地问道:“你说什么?内子有了身孕?”
李大夫行医多年,这样乍闻自己将要做父亲而惊喜不敢置信的情况见得多了,是以并不惊讶,闻言笑着拱手应道:“千真万确!二少夫人腹中的胎儿已经一月有余,康健无虞。”
韩彦闻言直愣愣地看向舒予,半晌,一拍脑袋,懊恼自责道:“都怪我了!这段时间太忙,都忘了你小日子有些日子没来了!怪我,怪我……”
李大夫愕然呆住。
行医多年,得闻自己即将做父亲了,第一反应不是惊喜过度,而是自责自己太忙没有注意到妻子小日子推迟了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戚氏闻言也是哭笑不得,连忙将李大夫往外让,笑着解释道:“家弟这是太高兴了,一时失态。李大夫这边请,关于弟妹孕期应如何调养,我还有些事情要请教……”
戚氏领着李大夫去了外间开方子、付诊金,韩彦则坐在床前,握着舒予的手,自责地嘘寒问暖。
舒予哭笑不得,佯作嗔怒道:“我怀了身孕,你怎么不见半点高兴?可是不喜欢……”
“嘘!”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韩彦食指点唇打断了。
小孩子可灵着呢,别看隔着肚子,说什么他都能明白的!
“喜欢喜欢!”韩彦一叠声地答道,这才有了点“新手父亲”的模样,笑得只见牙齿不见眼睛,“说起来咱们成亲也有三四年了,先前为着小望之一直拖着,如今朝堂安定,这孩子来得正是时候!”
舒予抿唇一笑,抬手戳了戳韩彦的心口。
韩彦一把握住舒予的手,倾身与她温柔细语。
外间,戚氏着人送走了李大夫,又不想打扰屋内正蜜意柔情的两人,遂笑着摇摇头,亲自赶去正院向孟氏报喜去了。
……
内室里,韩彦和舒予夫妻两个还没有欢喜缠绵够,外间就响起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还伴着孟氏欢喜的声音:“快来给我瞧瞧!年轻人就是不仔细,有了身孕也不知道……”
韩彦和舒予连忙从黏腻中分开,要给孟氏见礼。
孟氏连忙扶住舒予,拍拍她的手,不以为然道:“都是一家人,不必多礼。怀孕的妇人身子可金贵着呢,要好生爱惜保养。你大嫂当初怀恪儿与芸儿时,我也是这么叮嘱她的!”
最后这句话是回头对着身后的戚氏说的。
戚氏听了,连忙上前笑着点头应道:“可不是嘛!尤其是头胎怀着恪儿的时候,母亲恨不能我日日躺在床上才好呢!那真是不能多行一步路,多说一句话,免得浪费了体力。”
这话虽然夸张,但是现如今世情确实是大户人家的太太都养尊处优,怀个孕就跟生活都不能自理似的,时时事事都要人伺候着,否则别人就会说你在家中立不住脚,受公婆丈夫妯娌的欺辱,云云。
若是那关系不好的,见了面还少不得要借此嘲弄几句。
舒予闻言抿唇一笑,并不提除却孕初期,孕妇应该适量运动的话。
孟氏和戚氏是爱护她,才会有这一番话,她不能当众拂了她的好意。
“多谢母亲和大嫂爱护。”舒予靠在床头,诚恳道谢,“我会好好地保养身体、安心养胎的。”
说着话,双手已经下意识地轻轻抚上了小腹。
这是一个母亲的本能。
孟氏和戚氏满意地点点头,又叮嘱了舒予一大堆的怀孕注意事项,这才肯放过她。
“对了,既然你有了身孕,那这清风院里就必须再添两个有经验的仆妇。这样吧,我把红英拨给你使唤!”孟氏说着,就招呼红英上前。
红英幼时就跟在孟氏身边做事,后来渐渐得孟氏的信任,做了心腹大丫鬟。早几年嫁给了府里的一个管事,如今也有一个两岁的孩子,有能力又有经验,正好可以来照顾舒予。
“这如何使得。”舒予赶忙婉辞道,“红英是母亲身边的第一得力爱将,我怎好‘横刀夺爱’?再说了,清风院平日事少,红英过来,岂不是大材小用,屈才了!”
红英盈盈笑道:“二少夫人这话真是折煞奴婢了。能跟在文武双全、英勇救国的二少夫人身边伺候,是奴婢的荣幸呢!”
“瞧瞧瞧瞧,她这是迫不及待地要离了我,来你清风院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