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望之初到宫中,颇多不适应,不论是身体和精神状态,以及学习为人君者的进度,都远远赶不上元嘉帝的预期。
眼见着人生将尽,乱世将临,由不得“大周的太子殿下”再慢慢来了,元嘉帝只能是尽一切努力,让小望之尽快适应东宫太子的身份。
韩彦听闻元嘉帝将柳真人请留在了宫中,十分高兴,对舒予说道:“师父虽然早已不问世事,但是却护短得很,本事又高,有他留在宫中,你和太子殿下也能多个照应了!”
早先他刚拜在柳真人门下时,功夫尚未练成,经常被隔壁山头的一个小子欺负,鼻青脸肿、衣衫褴褛地回到紫霞观那是家常便饭。
后来有一日,柳真人问明缘由,当即便去隔壁山头将那个经常欺负他的小子给带回了紫霞观,跟他说:“人为师已经给你带回了,剩下的就看你自己的了。
“十日之内,你若是能打赢他,便就罢了;你若是打不赢,那就等着为师再抽你一顿吧。”
他怕被柳真人抽,更记恨那小子对他下手没个轻重,便拼了命地练功,然后在第五天,把那小子打得趴在地上爬不起来。
打那以后,他便在周围的山头一战成名,再也没有人敢随意欺负他了,因为人人都怕他们一个护短的师父加一个不要命的徒弟这对组合。
想到往事,韩彦忍不住唇角含笑,心中忍不住怅然,那般单纯自在的岁月,以后只怕再也不会有了吧……
“那你说,我入宫后要不要去给师父他老人家请安?”舒予不知韩彦心中百转千回,抬头认真地笑问道。
毕竟是长辈,同在有个宫里住着,不去打声招呼也说不过去。
谁知韩彦却想也没想地就回道:“不用特意去请安。到时候若是遇到了,招呼一声即可。师父于世间俗礼一向不甚在意,你要是刻意去做,反而不美。”
舒予愣了愣,低叹一句:“那你还真是游走于两个极端。”
一方是身为百年世家,极为注重各种规矩礼仪的家族;一方是不重俗礼、超然世外的师门,难得韩彦身处其中,两方面都做得极好,切换自如,而不是被折磨得心力交瘁、精神迷茫。
韩彦嘿嘿一笑,对此不再多论。
“这段时间,我也会以太子少师的身份入宫教导太子殿下,你若是有什么事情,只管找人递话,不必担心。”韩彦轻轻地拥住舒予,低声安抚道。
舒予伸手抱住韩彦的腰,埋首在他的胸\前,笑应道:“你就放心吧,我会应对得好的。”
作为太子殿下的“养母”,就是她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元嘉帝也会看在江山社稷的面子上,替她和小望之周全的。毕竟,眼下的大周可经不起任何波折了。
虽是如此,然而韩彦还是有颇多不放心,恰如当初叮嘱小望之一般,细细叮嘱舒予。
说到最后,惹得舒予故作不悦地问道:“啰啰嗦嗦的,你是不是不相信我,觉得我很没用,跟个三岁小孩儿似的?”
韩彦连连摆手否认,不住地夸赞道:“当然不是!这世间再也没有比你更聪明、更机敏、更能干、更贤惠……”
一连串的“更”字说得舒予忍不住笑了起来,脸上佯作的怒气再也坚持不下,笑道:“好了好了,哪有这样夸自家人的。”
“自家人又怎么了?”韩彦不以为然地反问道,“自家人优秀难道就不能夸赞了?谁规定的?”
一本正经的模样,逗得舒予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夫妻俩拌了会儿嘴,便有丫鬟过来传话说宫里来接舒予的马车已经到了。
韩彦和舒予遂停下说下,拎着行李,辞别孟氏等人,入宫去了。
没有诏命,韩彦便只能将舒予送到宫门口。
来接人的嬷嬷十分体贴地站到一边,让他们夫妻俩好好地话别。
谁知两人竟然只是挥手再见,便各自分别了,看得嬷嬷好一会儿没有回过神来。
这夫妻俩话别也太随便了点吧!
殊不知人家早就在自家你侬我侬过了,约定好了不给别人免费看看夫妻情深意重、依依不舍的画面。
一路到得东宫,小望之早就等在宫门口了,见舒予过来,直接飞奔扑了上去。
一旁负责教导礼仪的嬷嬷紧赶慢赶地追了上来,板着脸教训道:“太子殿下乃一国之储君,怎可如此莽撞失仪?要知道……”
接下来是一长串的规矩礼仪的讲解。
小望之松开舒予,抬头冲她吐了吐舌头,一脸的无可奈何。
舒予冲他微微一笑,轻轻地摇了摇头。
严嬷嬷是元嘉帝千挑万选才决定的,在宫中生活了大半辈子,各种皇家规矩礼仪都极为了解,由她来教导小望之,定然不会出差错的。
严嬷嬷说了许久,见小望之始终乖乖低着头受教,脸色这才松懈下来,止住了说教。
舒予上前,温声笑道:“严嬷嬷尽忠职守,深得圣上和太子殿下的信赖,由您来教导太子殿下,定然是事半功倍。”
这一通夸赞,听得严嬷嬷眉头越发地疏朗了。
舒予见状,接着又笑道:“只是,太子殿下自幼长在乡野,性子天真烂漫,又是初到宫中不久,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