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臣弟知道当初父王做得不对,让您受了委屈,可是父王已经以死谢罪了,臣弟这些年也过得战战兢兢,不敢有丝毫违礼之处。
“上一辈的恩恩怨怨,臣弟无可奈何。可是臣弟自认自己谨守本分,不敢受这贼子污蔑!”
歧王面上又是委屈又是忿然又是不屈的,心里却后悔不迭。
他得到消息说赵吉已经被元嘉帝愤怒之下处死了,此事死无对证,这才敢撺掇赵太后命他随孙长玉等人一同到十里长亭迎接圣驾,好趁机在群臣面前上演一场兄友弟恭的戏码,为元嘉帝驾崩后自己继位做准备的。
可谁知道赵吉根本就没有死,他被元嘉帝阴了一把!
早知如此,他就乖乖地留在慈安宫里,等着赵太后庇佑了,何苦来这儿自投罗网?
因为自信膝下无子的元嘉帝驾崩之后,必然得由他继位,再加上赵太后的袒护,他这趟出来除了日常使唤的小厮,一个人都没有带,否则又怎么会轻易被蒋义拿了去……
元嘉帝见歧王戏做得极好,就连孙长玉这个历经两朝的内阁首辅闻言都皱起了眉头,冷笑一声,道:“是吗?如果赵吉的证词还不足为信的话,那这几封手书你怎么说?”
元嘉帝说着,从怀中取出几封封信,摔在歧王面前。
歧王见到那熟悉的信封,眸光不由地一紧,哪怕他再力持镇定,可慌乱颓丧之色还是清清楚地浮现在了脸上。
“你说朕猜忌你,你这辈子过得战战兢兢,只怕是连字都不认得几个吧。”元嘉帝冷笑道,“既然如此,就让孙大人代为读信,如何?”
说罢,转头看向孙长玉,意味深长地说道:“孙大人?”
孙长玉一个机灵,连忙拱手躬身领命,道:“臣遵旨。”
说罢,便几步走到歧王面前,将地上的书信捡了起来,心里哀叹不止,这兄弟俩阋墙,却把他这个无辜的人牵扯进来。
歧王见状,立刻疯狂地挣扎喊冤:“臣弟冤枉,臣弟冤枉啊!……”
元嘉帝哪是怕他不认识字,分明是要借孙长玉之口,将他与脱欢私下来往、意图弑君的罪名宣之于众!
他一定得阻止他!
只要罪名不曾当众落实,那他就还有翻盘的机会!
毕竟,他已经和赵太后达成了共识,待元嘉帝重伤不治驾崩之后,就由他这个堂弟来登基继位。至于赵太后,依旧安享尊荣,做她的太后娘娘,赵家也依旧能稳稳地立足朝堂。
元嘉帝如何不知晓歧王的打算,一个阴冷的眼神丢过去,冷笑道:“孙大人还未曾读信,你就喊冤,岂不是贼不打自招?”
歧王闻言不由地脸色一变,知晓自己过于心急,反而惹人生疑,连忙深吸一口气,努力做出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昂首挺胸道:“臣弟问心无愧,不过是担心圣上受奸人蒙蔽,冤枉了忠直之人而已!”
说着,还意有所指地朝马车上的赵贵妃看了一眼。
赵贵妃恨不能上前甩歧王两个巴掌,再拿匕首试试他的脸皮到底有多厚,舌头到底有多灵巧,竟然颠倒黑白!
但是她也看得明白,歧王一而再再而三地冤枉她,就是要激起她和元嘉帝的怒气,让他们气愤之下失了理智,引得众臣生疑,他才好浑水摸鱼趁机逃脱。
赵贵妃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满腹的怒气,别开脸看向正展信要读的孙长玉,等着如山铁证面前,歧王辩无可辩。
信件是当初卫锋带着王平等人从瓦剌王帐里搜出来的,有歧王等人写给脱欢的,也有脱欢预备回给歧王等人的。
元嘉帝一直按兵不动,就是等着回京之后,用这些铁一般的证据,让那些私通外国、意图弑君的叛贼逃无可逃。
孙长玉越念越心惊,从歧王为了自保并且意图复仇,一直读到天子秋狩前夕,两人合谋策划了一场里应外合的刺杀行动。
读到最后,孙长玉大冬天的竟然冷汗涔涔,连忙躬身请罪道:“其言辞乃大不敬,请圣上恕臣不敢再念下去。”
元嘉帝抬手恩准,转头冷笑问道:“你还有这么话好说的?”
“这是陷害,肯定是陷害!”歧王吓得一身冷汗,哆哆嗦嗦地辩解道,“臣弟不敢有此歹心呐,还请圣上明察!”
元嘉帝冷笑一声,道:“这些东西,可都是从脱欢的密室里搜出来的。你觉得还会有假?要不,我们现在来验个笔迹?”
这么重要的信件往来,脱欢肯定不会容许歧王假手于人的,是真是假,一试便知。
歧王闻言,陡然握紧被反剪在背后的双手,摇头高声辩解道:“不是的,肯定是有人为了陷害臣弟,特意模仿了臣弟的笔迹!是的,一定是这样的!”
“你又未曾看信,怎知那笔迹是你的?”元嘉帝冷笑道,“这样漏洞百出的辩词,你是把朕,把在场的诸位大人,都当成傻子了吗?!”
一句话,便将众臣都拉到自己这一边,孤立歧王。
孙长玉等人暗叹一声,此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了,人证物证俱全,任是歧王如何辩驳都是徒劳无用的了。
此等私通瓦剌、意图弑君的叛徒,他们自然半点不敢沾染,免得惹祸上身,被愤怒之下的元嘉帝以同党论